它明显比西比亚镇的那群不人不鬼的野兽们聪明多了。
见它还想要这令牌,贺归用傀儡丝线提着这龇牙咧嘴的凶恶木偶,狠狠晃了两下,满意地看到它凶恶的眼睛变成了蚊香圈。
“这东西虽开灵智,却只能从其神魂之中读取几分情绪,倒也没什么用。”贺归解释道,“但有趣的是,方才它见令牌突然暴起,我将其收入木偶的一刹那,感受到了它对这宝阁也存在着强烈的渴望……”
“除了令牌,这里头应当还有什么东西,是它们一直在找的。”
说不准,阮七郎的楼船在南洲遇害,阮家整个连带的灾难,谜题就在这个宝阁之中。
只是苦于阮三带走了钥匙,它们打开阮七郎的宝阁未果,只好派了这么个“精锐”守在这里,守株待兔。
“咦,这么聪明。”绯星跟着进入了阮七郎的宝阁,仔细将门关上,不让药气流露半分,“居然还懂得利用宗门……唔,我明白了,难怪阮三说不敢将事实告诉宗门,合着这偌大的玄云仙宗里,真有他们的细作啊!”
【我怎么看不懂了……】
【傻呀,要不是宗门里有卧底,这些家伙怎么知道宗门的人会来呢?阮三可是自己孤身一人去玄云试里舍身一试的!】
阮七郎的宝阁里,宝物种类并不太多,更多的是药灵晶。此刻,这些墨绿色的晶体在多宝阁上随意地散落着,散发着盈盈的光芒。
贺归用丝线拿起一块药灵晶,拎到凶恶木偶前晃了晃,这家伙没有丝毫反应。
他思索片刻,将偶人没有反应的一切物事,全都扔进宗门带来的储物戒中。
木偶师同绯星对视一眼。小木偶会意,手一扬,无数绯色的丝线奔涌而出,迅速将所有宝物有序从对方面前掠过。
终于,在一枚储物戒经过邪恶脸小人面前时,贺归清楚地从丝线传来的连接上,感受到了它的恐慌与憎恨。
憎恨?
储物戒做得颇为童趣,想来是曾经给小辈们解闷的玩意。上面挂有木牌,刻着阮七郎清秀的笔迹:【十七岁,于小金光秘境中所得。尚未找到开启方法,无威胁,可给后辈们做个逗趣的小东西。】
看完字迹,同时感受到怪异情绪的两人齐齐收了灵力,将储物戒藏好。
之后,两人将阮家剩下的一应物事整理完毕,再也未遇到可疑迹象。当初关押伊瑞斯和几名阮家成员的地牢也在不远处,绯星下去探查一番,除却发狂的阮家人将地牢损毁得一片狼藉,他们并未发现任何与伊瑞斯有关的踪迹。
“距离去小金光秘境的日子尚有半月。”同嘉玉告别后,归来的路上,贺归查阅宗门事记,“我们得传信给逄镶,进入小金光秘境前,势必要同他见上一见。”
今年打开秘境的,轮到了仙门二派,连同圣教出其一。
宗门选拔前往北洲的队伍正在确定之中,而到了地方,更是要仙魔二道当场摆起擂台,择取进入秘境之弟子。
贺归同绯星交了任务,没成想一群医仙峰的弟子正在交付任务点虚位以待。金发的小木偶恋恋不舍地揪着贺归的袖子,一双已经变为黑色的眸子里含着泪水,一群医仙峰的师兄师姐们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
“咳……小师弟。”几人你推我搡,终于医仙峰的大师兄走上前来无奈道,“你今日功课还未做罢?你若背完了药方,再来找贺久师弟如何?”
他们小师弟抬起一双水洗的眼睛,卷卷的长睫毛轻颤,有如清晨沾露后微微翕动的蝶翅。
“我真的不能把功课搬到主峰吗?”
医仙峰大师兄长长叹息,有些于心不忍地摇了摇头:“不可以。”
贺归俯下身子抱了抱少年,轻轻地将他往医仙峰众人的方向推了推,再怎么冷厉的目光此刻也若春水潺缓:“快去吧,过几天我来找你。”
绯星这才眼睛一亮。重新被哄好的小木偶跟着登上了医仙峰的坐骑,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直到看不见贺归的身影为止。
待到医仙峰众人的坐骑终于消失在天际,贺归收回眼神,大步流星地朝着浮云阁中走去。
阁中人来人往。他快步走至院中,挥了挥手,打出一道灵力波动,朝着一个坐在树下乘凉品茶的灰衣小老头儿作揖:“师尊,弟子回来了。”
煅焱尊者一个激灵,拿着蒲扇冲着比自己还高的弟子你你你了半天,气不打一处来:“干嘛点破我?!”
贺归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打了个响指,被强行撕开口子的隐匿法器再度运转起来。他笑了笑没接话,只拿起桌上的水壶,为他师尊斟了一盏茶:“好茶。师尊泡好这茶水,不就是在等弟子么?”
“行了,你小子,和贺星那小娃娃不愧是兄弟,本质上一模一样的蔫儿坏。”
煅焱尊者从摇摇椅上坐直身子,蒲扇一扇——那竟也是个法宝,扇出微风将茶盏送到人手中,他品上一品,晃晃悠悠地点了点头:“说罢,火急火燎就为了个外门家族的庶务,发生什么事了?”
“师尊明鉴。”贺归颔首,“弟子已探查清楚:阮家,早在阮三于玄云试生事前,便已名存实亡,上下没有一个活口。”
煅焱尊者虎目圆睁:“你说什么?!”
“师尊息怒。除此之外,弟子怀疑……阮家事变,同小金光秘境,必定存在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