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长庭点头,笑回:“是是是,在您老眼里,我哥天下无敌,就属他最好了。”
他们祁家这代人丁稀薄,祁郁行是长孙,而詹长庭这个外孙,常年随母亲祁意夏居住祁家,偶尔父亲詹惟深从军部里回来才回詹家短住,平日少,主要是詹家兄弟姐妹妯娌太多,祁意夏懒得跟他们周旋,且祁家两位老人也需要有孙辈在身边作伴。
但话说回来,詹长庭跟黎宿是真不熟,没听黎也提起‘我有个姐姐也在世德,她叫‘黎宿’前,他都快要忘了黎宿这号人了,刚开学那会儿,他只觉得黎宿有几分眼熟,但没想起在哪见过,也就没纠结了,是最近才记起来,频繁注意到黎宿,发现哪哪都能看见她,听到她的名字。
真是撞邪了。
詹长庭皱了下眉,又恢复回了那副不耐烦和冷淡敷衍的要死模样:“眼睛能看到的,就不要问。”
“不问清楚,我怎么了解你们之间的关系?嗯?”郑轻墨不依不饶。
詹长庭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目光在郑轻墨脸上停留了一秒,就淡淡别了开眼看人打球:“我们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你真喜欢我啊。”
地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块,郑轻墨微昂起精致的脸庞,定定与他面对面相视,骄傲自满又理直气壮地应他那句有点嘲意的话:“你不是清楚么。初二那年,联校文艺汇演,我一眼就相中你了,当时我就跟你说了,我要追你,所以我从临语转来了世德。”
在放学铃打响前一刻,黎宿和谷枝从器材室出来,收拾好东西,一道去羽毛球场那边找黎也。
临近傍晚,日头正好,不算晒,湛蓝的天空自然融合了几抹赤红色,像是染了颜料。
“你妹妹几岁?”谷枝问。
“八岁。”
“叫什么名字?黎什么?”
黎宿说:“是表妹,姓解。你可以叫她解子奈或黎也。”
“怎么有两个名字?是爸妈分别取了一名?”
不算。
但黎宿不想多说有关家里的事,只‘嗯’了声敷衍过去。
走到体育馆附近,遇上黑着脸从花坛拐角处走出来的郑轻墨,像是被气得不轻,眼圈都红了。
注意到黎宿她们,郑轻墨停下脚步,心口上下起伏得厉害,憋着一股子待发的情绪。
走近后,黎宿拿纸递给郑轻墨,郑轻墨没接,黎宿收回时,谷枝好奇问了句:“是谁惹你生气了么?”
“詹长庭!”郑轻墨几乎是压着嗓音低吼出这个名字,“我跟他表白了。”
谷枝的后颈僵了下,挽着黎宿的臂弯猛得收紧,黎宿侧头看谷枝,谷枝扯了扯唇角,微扬起来掩饰的弧度,又开口问道:“然后呢?”
黎宿的目光转向郑轻墨。
郑轻墨环起双臂,保持着高傲姿态:“他拒绝了呗,跟我扯什么保送,不会在学校待很久,没恋爱计划,让我别在这个年纪花那么多劲儿在他身上,没意义,不如多提升自己,多出几次镜为自己的前途争一争。呵,他来学校是真读书还是为了娱乐,我都不关心,我不相信现在头脑简单的高中男生不会对情爱产生一点念头,他现在说这些拒绝的话还真是不给未来的自己留一点脸面。不管怎么样,反正我是不会收手的。”
“黎宿,你会支持我的对吧?”郑轻墨突然这么问。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干预。”
黎宿说完,体育馆内走出一群学生,喊了声郑轻墨的名字。
一位眼熟的舞蹈社学姐从学生堆里分离,过来跟黎宿打完招呼,勾住郑轻墨的肩膀跟她耳语了两句,就哄着带郑轻墨走了。
“我觉得她很有勇气。”
谷枝的身体放松下来,看着郑轻墨离开的方向,自戳心窝般的感慨了句。
黎宿没说话,目光落在前方,微眯了一下眼,黎也正牵着詹长庭的手向她们走过来,詹长庭单肩挎着黎也的书包,隔着路上来来往往错落的学生与黎宿对视,他的眉眼周正又桀骜,永远都透着股与生俱来的倨傲少爷感,凌厉帅气,威慑力也够。
风拂过他们的头发,吹起衣服折角,夕阳也斜斜地洒在他们的肩身。
黎也朝黎宿挥手:“姐姐!”
黎宿移开视线,看黎也,微微笑,给出回应,淡漠疏离模样瞬间转换为好姐姐的亲近姿容。
谷枝循声望去,有些诧异地问黎宿:“那个就是你妹妹?你跟长庭很熟吗?”
黎宿摇了摇头:“不熟。”
那边,黎也叫唤完,兴致勃勃地问身旁的詹长庭:“她就是我的宿宿姐姐。长庭哥哥认识吧?她在我们学校很有名,我们班的同学都知道高中部里有一个美神叫黎宿!”
詹长庭眼睛仍看着前方,语气平和:“认识。”
她确实很出名。
无处不在。
想不认识都难。
那天下午太过于巧合,他们一道出校门时,遇到亲自驾车来接她们的姥爷。
詹长庭与她们姐妹俩一前一后出校门,詹长庭见人礼貌问好,姥爷那天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但周身强硬的气场还是让人不可忽视,詹长庭一点都不怯阵,游刃有余的小辈姿态,他跟姥爷聊了两句,姥爷便邀请他到家中做客用晚餐。
詹长庭本想拒绝,黎宿也有些不自在,黎也这人精,一看姥爷今天这休闲扮相,又是亲自驾车的,就知道他去钓鱼了,而且收获不少,驾轻就熟地直接点起菜:“爷,今天的鱼大不?我要吃清蒸和红烧味儿的!”
“想吃什么都给你做。”
“好耶!”
黎也开车门钻进后座,还不忘喊:“姐姐,长庭哥哥你们上车啊,回家吃饭了,好饿,爷你也快点。”
“长庭?”
詹长庭盛情难却,“那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