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祁郁行带他来医院检查。
祁郁行还是那一身休闲装扮,他看到被打的女生是黎宿,微微蹙了蹙眉,挂了手中的电话,迈步向黎宿走近。
黎宿站在原地没动,她看到祁郁行那瞬大脑空白一片,反应也变得迟钝。
“十一。”
“黎宿。”
祁郁行和詹长庭几乎是同时开口,黎宿一时不知该先应谁,只无措地‘嗯’了声,但她已经下意识抬眼去看祁郁行了。
詹长庭见此不说话了,散漫而肆意地垂睨着黎宿。
祁郁行脸庞冷峻却清隽,他淡淡一眼瞥过陈美安,陈美安在这一眼里感受到了迫人的威慑力,安分了点。
“方便告诉哥哥,你们是什么关系吗?”
祁郁行不紧不慢地问黎宿,声音温淡又有礼貌,只是那样的眸光太过幽深,覆着一层薄薄的寒意。
陈美安瞪着黎宿,黎宿说:“这是我奶奶。”
黎宿知道祁郁行这么问是出于关心,也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
因为他在祁解两家老夫人举办的家友宴上见过也认识部分慕、解两家的人,一次又一次,连她这样一个小人物他都记得,甚至还记得她排行第十一,更别说他会记得其他经常出入主宅的兄弟姐妹或佣仆了。
而显然,眼前这个言行举止都可以用‘粗野’来形容的老太太,不可能是出自什么都讲究的权贵之家。
气氛好像安静了那么一秒,詹长庭眼中错愕,有些不可置信,脱口而出:“你们家还有这种亲戚?”
太低级了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打她。
这个年纪的女生,脸皮不是最薄了么,自尊心又强,被他撞见这一幕,以后她在学校见着他不得尴尬的绕道走?
“长庭。”
祁郁行低沉地喝止了一声,詹长庭不作声了,别头看医院门处过往的行人。
祁郁行转向黎宿时,他又放缓了声调:“你爸爸妈妈呢?”
“妈妈住院了,爸爸……在来的路上。”她又撒了一个谎。
祁郁行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见黎宿手机响了,便止了话。
是约的车到了。
黎宿低眸看了眼,去拉陈美安的手,对祁郁行说:“不好意思,让郁行哥哥见笑了,我先送奶奶回去了,再见。”
一秒都不想在他面前多待,被他撞见这种场面实在太糟糕,感觉要呼吸不过来了。
下台阶时,接起了电话,陈美安在旁不停地骂:“没用的大东西生了没用的小东西,老天爷哦,能不能赐我一个乖男孙啊……”
送走陈美安,黎宿失神地回到病房,黄青问她陈美安有没有闹事,她摇了摇头,没说话。
黄青的关注点也没一直落在黎宿身上,嘴里在碎碎念,说慕之和早餐没吃,午后醒来了吃什么,外面买的饭菜也不干净,慕之和最爱吃她做的蜂蜜千层了……然后手撑着椅面缓缓的起身,望着黎宿,千叮咛万嘱咐:“宿宿,照看好你妈妈,莫要大意了,我回家做了饭就来。”
“嗯。”
黎宿点了点头。
黄青离开后,黎宿还坐在病房外,穿堂风吹在她的身上。
她很少有那么茫然状态。
这半天太过奇妙了,一环接着一环,好像上天在跟她开玩笑,她的心仿佛在反反复复坐过山车般,忽上忽下的。
打扫卫生的阿姨在拖地,拖到她这块区域时,提醒道:“姑娘,你腿流血了,去找护士处理一下吧。”
飘忽的思绪回笼,黎宿浑噩地垂眸看,左边膝盖的医药贴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原先开始有结痂痕迹的伤口又裂开了。
周遭很安静,有道向这儿走来的脚步声,黎宿侧头去看,身体怔怔僵滞住。
他怎么来了?
今天是他第三次出现在她视线里,无声无息,就好像从天而降般,让她猝不及防。
日光穿透走廊的玻璃墙投进来,薄薄地铺了一层金色在地板上,祁郁行走在光里,每一步都好像是踩在黎宿的心尖上。
“坐在这儿不冷吗?”
祁郁行走到黎宿身前站定,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高大挺拔的身躯将黎宿整个人都笼罩住。
相互距离很近,黎宿缓缓仰起头,视线在他滚动的喉结出凝滞了几秒,再慢慢往上移,他唇角有着清浅的弧度。
黎宿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郁行哥哥。你来,是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