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亦梨。
当年那个青涩的少女,如今也被迫独当一面成了宫中的掌事姑姑。
可殿内明明烛火通明,她却提着一盏灯笼而来。看似随意的将灯笼搁置在床头的柜子上,却是放在了沈诀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待人真真的盯着灯笼时,便道:“陛下再逃一次如何?”
战场上的杀戮与鲜血常常吓的人缩头做逃兵,可像沈诀这样一心求死,逃到战场上的,世间仅他一个。
灯笼的烛火映在沈诀眼底,他眨了下眼。
亦梨对着几人行了个未尽之礼,缓缓道:"陛下登基三载,然中书侍郎辞官归隐,朝中少一肱骨。奸佞借此乘隙而入,蒙蔽圣听。不若微服出巡,体察民情,广纳谏言。"
那就离开这里,再逃一次吧,再找一找吧。
几人听懂了她的意思。
头脑发昏的沈诀也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可他现在更担心将要燃尽的灯芯。
亦梨见状将灯芯取出,吹着火折子,又点了一次,再将它放回。
灯芯重燃,烧的更烈,映的灯笼上的月牙图如同烈日般。
沈诀为君,他们为臣,为了民生,更是没什么可辩驳的,全都点头同意,就连禾知节虽有顾虑但也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你走了朝堂之事谁来管?”
“有人能管。”
至于谁来管,亦梨没说明白,但基本也都猜得到。
几日后,逍遥了三年的沈潇晗被一道圣旨召到了皇宫内。宫内肃穆,苏公公手持圣旨,声音沉稳而清晰,宣读皇帝旨意:陛下微服私访期间,封沈潇晗为摄政王,暂代皇帝职权,总理朝政。
沈潇晗猛地夺过圣旨,目光死死盯着那熟悉的字迹。他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冷冽:“好好好!皇兄果然大义凛然,英明神武。当年费尽心机夺皇位,如今坐稳了,便撒手不管,将这烂摊子丢给我!!”
“先前还说我是小孩子。他这般幼稚,倒不如一个三岁孩童!”
霍百龄几人在侧听他痛骂,加以同情。但事已至此,沈诀也早没了踪影。
再之后就听苏公公说摄政王每处理一次朝政都会砸一盏琉璃灯,跟闹脾气的小孩一样。
沈诀接到传书只落了两个字,“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