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倾过身子凑近,等着他的办法。
他道:“那就要比那些权贵更加有权、有势。”
他等着几人也同他一般苦恼,这样他就可以同他们大倒苦水,以此泄愤。
可几人只是了然般点了点头,而后纷纷扭头看向沈诀。
权贵为什么是权贵,就是因为他们有钱又有权。
那还有谁能比那位正悠哉喝茶的家伙更“权贵”?
在几人带着期盼的目光下,沈诀落下杯子,半晌不语。
早在知道名字后沈诀就对这位琴师失了兴致,更别提再为着几人的好奇心,暴露身份去见人。
他开口道:“吃饭吧。”
几人顿时打了蔫,怏怏的拿起筷子吃饭。
但他们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知是饿极了还是怎样,吃下第一口后他们就起了精神,忘我般狼吞虎咽,顿时将看琴师之事抛之脑后。
看着几人这样子,沈诀无奈摇摇头。仿佛回到了边塞打仗时的军营里。
在营中,也是好几人斜插打诨,说说玩笑,不拿他这个头当头,照样打趣。但一个个的又能因着他的一句话埋头做着同一件事。
正回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哄闹。
“怎么了?”春华嘴里还嚼着菜,随手拉了一个人就问。
“别拉着我,”那人扒开春华的手,“玉隐琴师来了,我得赶去见见!”
春华赶忙咽下嘴里的菜,左右看着亦梨和秋实,惊叹道:“咱们运气这么好!”
说完也不等人,一抹嘴角就赶着去凑热闹。
其余几人也匆匆忙忙的放下手中的碗筷,去追赶人流。
去的太晚,拱桥上站满了人,他们只能挤在东阁楼这边的围栏边。
倒是西阁楼的围栏处有很大的空间,却跟商量好似的,无人堆砌。
春华还想挤过去问为什么不去西边站着。
就见西阁楼一处窗户打开,众人纷纷凝神望去。
春华左瞧右看,这么大排场?也随着人流,凝神望去。
望过去的一刹那,他突然心跳加速。
确实该有这么大排场!
春华还没听到琴声,就觉得这琴声一定美极了。毕竟琴如其人。
沈诀没见到这位琴师的真容,他正弯腰捡荷包,刚刚人太多,把荷包给撞掉了。
他捡起来用衣袖擦了擦,又放到嘴边吹了吹,气息带起一根不易察觉的红线,那红线一截在抽绳上缠绕,一截在空中飘扬。
此时琴声响起,宛转悠扬,似汩汩清泉,流淌到人的心间。
沈诀听着琴音,呼吸一滞,蓦然回首,随着琴声袭来的一阵风将他的发丝扬起。
衣诀翩飞,煽动着他迈步向人流走去。
他快步走到人流处,试图透过一丝缝隙窥得一分真容。可人实在太多了,将他彻底隔绝开。
他不顾人群指责,不听人群叫骂,跻身穿过一个个阻碍。
等他终于窥得天光,抓到围栏想要一睹真容时。
琴声嘶哑,划破长空。
众人纷纷捂住耳朵。
纷乱之下,传来嘶声的窗户被慌乱的关上了。
回神后,有人摇头蹙眉,“今日可惜,琴弦断了,没能听完整首曲子。”
“你还真来听琴啊?”
“不听琴干什么?”
“谁不是来看花容月貌的!”
“庸俗!肤浅!不识风月,空看皮囊有何用?”
“你不庸俗,不肤浅!琴艺高低都听不出来,还跟我谈风月?”
“怎么?你不认可玉隐的琴艺?”
“这话说的没意思了。那年玉隐初现,恍若惊鸿仙降,琴声更是宛若天籁,谁不认可?可近两年来,玉隐的琴艺越不如从前,也是不争的事实!”
两人争论不休,声音不小,但再大的声音,也被另一声更大的声响掩盖了。
那声响大到风声都戛然而止,众人回望着那位发出嘶喊的男子,疑惑的看了两眼。
他们都切实的听到那男子似乎是在喊一个名字,但那名字的音同今日的琴师相去甚远,所以肯定不是在因琴师技法的生疏而痛骂。随后也只当他是在人流中寻找相熟之人,便不再堆簇在这里,挥挥衣袖离去,还贴心的为他让开寻人的道。
沈诀挣开人流,急步往拱桥走去,亦梨见状拦了一下,摇摇头道:“不是她。”
“怎么会不是!”沈诀有些着急。
可那曲子明明就是禾清月喜欢弹的,琴韵也一样,怎么会不是?
他不信邪的追赶过去。
西阁楼的结构复杂,他又是头一次来,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寻。莽撞的把东邻西厢翻了个遍,遭人一通唾骂。
春华秋实急匆匆赶过来,亦梨什么也没解释,只让他们帮着找人。
两人听命,把西阁楼翻了个底朝天,跟着遭了一通骂,可还是没找到人。
几人汇合在廊坊下,对着沈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