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温知新心烦。
之前不是因为这件事吵过吗?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语气讲话。
“你想和我吵架吗?”温知新直接问。
祁昂下意识说:“没有。”,又后知后觉补了一句,“怎么可能”。
“不想吵架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说话,我们之前不是说好要好好讲话吗?”温知新说。
祁昂不说话,伸手去拿温知新的书包。
温知新抱着书包不给他,“说话。”
“说什么?”
温知新背着手歪头看他,挑眉不语。
祁昂松松握着她的书包带,仿佛在做心理斗争似的沉默,半晌,终于认命似的吐了一口气,低声说:“我没有路过,我是来接你的。”
温知新满意地笑起来,把书包递给他,好像答对问题的奖励。
“为什么总要绕圈子呢?”回去路上,温知新问,“绕着绕着我们就可能真绝交了。”
祁昂背着温知新那只小黄鸭的书包,手指缠着带子,沉默了一站才开口,“习惯了。”
他的生活环境和家庭教育都在告诉他,希望期待和请求都是弱者才会做的事。
“二十一天就能养成新的习惯。”温知新说,“我们还有很多二十一天呢,毕业之前我保证能把你培养成人见人爱的大帅哥。”
温知新总是有很多新奇的想法,祁昂忍不住笑起来,摇头说:“我不要人见人爱。”
“那你要什么?”
祁昂侧头看着温知新,抬手,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笑而不语。
地铁到站的轰隆声盖过交谈声和心跳声,温知新欲盖弥彰地整理了一遍又一遍碎发。
又把人送到单元楼下,温知新抱着小黄鸭说:“那我上去了,下周见。”
“有话直说包括问问题吗?”祁昂喊住她。
“要问什么?”
祁昂抿着唇,几番欲言又止之后才问:“你更喜欢捕梦网还是胸针?”
温知新哭笑不得,“我在地铁上的话白说了。”
她掏出手机给祁昂看,捕梦网被挂在床头,落地灯的昏黄光线偏过去,映在墙上的影子好像守护神。
“祁昂,我不会每天都戴胸针,但我每天都能看到捕梦网。”
一个不明着问,一个不明着答,说好要有话直说的两个人此刻都在绕圈子。
温知新清脆的声音落在祁昂耳朵里,又不知道顺着哪根筋络传到了心脏,以至于他的心跳得格外快。
如果可以不说反话,如果可以有话就直说,如果可以希望期待和请求。
那么他说出口的应该是“温知新,我喜欢你,能不能试着也喜欢我一下”,但祁昂清晰地听到自己说的是“我走了,晚安,温知新。”
路灯的光是柔和的白色,像暧昧期的纱。
祁昂越走越远,离路灯也越来越远,那灯光渐渐地不再落在他身上,而温知新一直站在原地,在白纱一样的光下面看着祁昂越走越远。
–
上楼,开门的时候温知新发现门没锁,钥匙转了一圈就开了。
不会进小偷了吧。
这是温知新的第一反应,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发现客厅是亮堂堂的,温倩打电话的声音若隐若现。
温知新迅速想好晚回家的理由,然后才推门进家。
温倩从卧室出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今天怎么回来的有点晚?”
“留教室写了会儿题。”温知新面不改色,“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我回来办点事情,后天走,估计忙完要六月底了。”温倩说,“对了宝宝,妈妈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温知新放下书包,坐到温倩身边,“什么事情?”
“妈妈想换个大点的房子,可能会里学校远一点,骑车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可以吗?”
但温知新最先考虑到的不是上学时间,而是这样她就没办法和祁昂一起上下学了。
好矫情,自己一个人上下学怎么了,以前不就这么过的吗?
“可以啊,但是怎么突然想换房子了,这儿也不小吧。”
一百一十多平,两室两厅一卫,对她们母女俩来说应该是很足够的。
温倩的解释点到为止:“刚好有个朋友在卖房,地段大小布局价格都合适。”
温知新点点头,“和你住哪里都可以,你喜欢的话就换,离学校的远近不是问题,我可以坐公交车上学,不要担心这个。”
温倩握上温知新的手,很轻地拍了两下,“我知道了,你去刷题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
温知新进了卧室,温倩拿出手机敲下一行信息,脱力般靠在沙发上,单手挡着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