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传来钻心刺痛,比邻才意识到自己被刺穿了心脏,剑刃上沾着粘稠血液。
握剑的艾伦手一直在发抖……
“我……”血滴溅在艾伦的侧脸上,那双眼睛却是无辜又闪亮。
艾伦眼圈通红,松开剑柄被比邻掐住脖颈提在半空中。
他用力挣扎着咳嗽起来,双腿乱蹬。
“爸爸……”艾伦呢喃细语,窒息导致脑内缺氧,他抹开眼尾的泪。
泪水滴在比邻手上,滚烫而炽热,手心下的脉搏跳动逐渐虚弱,他冷冷的吐出几个字:“艾伦,你爸爸已经死了。”
“不……他没有……他没有不要我,爸爸不会抛弃我……”艾伦哭得止不住泪。
场面一度混乱不堪,科研所长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走过去欲言又止。
最后看到艾伦面色惨白,快要一命呜呼,科研所长还是忍不住说:“虽然这是你的家事,但是小艾伦快断气了。比邻,你先慢点生气,问清楚再说。”
“还有你的伤口……”
比邻心如磐石,坚不可摧,冷而淡漠:“艾伦,我说你爸爸已经死了。”
“他……没”艾伦没有力气挣扎,他的头向右垂落,吐出气音。
“比邻!”科研所长蹙眉,单手搭在比邻的肩上,尝试用精神力安抚躁动。
——
凝望永夜在天边停悬,宋宁晚快速理清思路,朝战争前线跑去。
一路上,没有任何民众逃亡,他们被武装军压着,准备走向死亡。
他们恐惧地面在不停颤抖,却不敢停下脚步反抗简家的旨意。
宋宁晚大声制止:“快跑,整个上河要塌了!快跑!”
无人在意……可以说不敢反抗,好像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违背规则。
“不要打了,先跑!”宋宁晚尽力避开脚底裂开的缝隙,绝望之中有些狼狈,猎猎凉风吹起发丝,划过苍白脸颊。
永夜不可能“收留”整个上河人民,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是卡里尔和影都愿意相救,也无济于事。
前线攻打进来的下河民众面对此情此景纷纷表示不解。
“他们在做什么?都不拿武器来送死吗?”
“比邻·简出来,做什么缩头乌龟!”
“不对,我们是不是中计了?你们快看地面在震动……”
在震动下大幅度坍塌的土地填满内部空心,有些上河人民来不及逃跑,也无法快速想出应对策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土壤淹没在地底。
泥土灌入口鼻,活活憋气而死,再发不出声音呼救。
为什么还是没有人逃跑……
这样下去全都会死的。
与上河人“慷慨”赴死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下河人全都在慌忙逃窜。
他们生而自由,不必被规则约束,即使遇到死亡难题,也会拼尽全力搏一把。
宋宁晚就算现在临时造一个能容纳数千人的机甲,时间上也来不及,更何况现在没有材料。
他垂眼,深感无力是多么可悲。
“宋宁晚。”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宋宁晚抬头,逆光下看见尤里带领整个军团搜救遇难人民。
尤里怎么来了?
“我是军团长尤里,以上河简家的名义命令你们,置死地而后生。”尤里拿着扩音器,对准麻木不仁的上河民众高声嘶吼,“拼尽全力逃跑吧!活下来,这是家主的意思。不是要守护上河荣耀吗?死亡就是耻辱,以后也会刻在耻辱柱上,让你们的后辈好好看清楚!”
有人自我怀疑:“真的吗?我们要活下去?”
隔着很远,宋宁晚与尤里对视一眼,刹那间风遇山停,寂寥无声。
“是的,活下去才有希望。”宋宁晚心中顿时思绪万千。
“活着?”人心开始动摇,似乎正在认真思考话语的真实性。
“你们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尤里军团长吗?他可是简家家主最信任的人……不要废话了,快跑!”宋宁晚道。
尤里在此时已经将军团任务分工明确好,第一波超威力地震还未结束,地面已经千疮百孔。
“还活着的人,跟我走。”尤里让军团与简家内部武装军进行交谈,好在都是军人,不会漠视生命。
尤里来的时候,开了数十架小型机甲,此刻都停下来,军团开始带领还活着的人逃上机甲,本来混乱不堪的场景被军团打理的井井有条,
宋宁晚看到这一幕,不由感到心安,喉间涌上血腥味,他强行咽下去。
“宋宁晚,你累吗?”尤里突然拉住宋宁晚的手腕,将他强行往机甲附近拉拽。
累?
好像确实很累。
累到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宋宁晚无法抬起眼皮,只能在内心疯狂呐喊,怎么都无法醒来。
意料之中的冰冷没有出现,温暖怀抱取而代之。
“宋宁晚,如果死了,我就瞧不起你。”
尤里的声音很轻,却意外严肃。
好累……
精神力没有溃散之前,他也未曾感受到这样的疲倦,好像抽空了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