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样跪了两个时辰,到了点后,林琅发现周玦已经撑着伞站在了史馆外焦急地等着。
件林琅跪久了站不起来,周玦忙大步向前,慢慢扶着她站了起来,俊眉蹙起,满脸心疼。
林琅站起来后,先拍了拍周玦表示安抚,然后连忙伸出胳膊让戚容搀扶着站起来。
“戚容,你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家。”
知道自己膝盖受损现在走不了路,戚容也没再逞强,默不作声表示应了。林琅见此连忙让抱香来扶着戚容,把她带上了马车。
“戚女史仗义相助,在下不胜感激。”
周玦边扶着林琅,边向戚容颔首行礼,聊表敬意:“今日夫人身子不适,改日定登门道谢。”
“周太傅多礼了,长公主权势滔天,在下也只是尽己所能,救人救己。”戚容用手揉着膝盖,虽痛苦难行,但还是强撑着说道:“至于感谢就不必了,林女史人很好,我也不希望她蒙难。”
林琅第一次听戚容说这么多话,但是明显看到,她脸红了。
她知道戚容的性子,于是拽着周玦,向她笑道;“我官人就爱小题大作,我和戚容是好朋友,不谈这些虚礼,对吧?”
戚容轻轻“嗯”了一声,上了马车便不再作声,就这样到了家。
回周府后
陈文川也到了周府,见周玦扶着林琅回来,忙撑着伞去迎。
周玦的半边肩膀,都湿了。
抱香扶着林琅慢慢走进了卧房,受了些风寒要吃药,再给她膝盖上涂药膏。
陈文川和周玦在西厢房中点了烛,都知道如今的局面已然是不简单了。
“你待如何?今日受辱的是你夫人,怎知整个周家和太子不会跟着被连累?”
陈文川想着今天看到林琅狼狈的样子,不禁愤懑道。
“长公主意图不明,但姜乾是五皇子一派的,难料会做出什么事情,”周玦的手摩挲着酒杯,眼神晦暗,无奈道:“太子昨日遣人传来了书信,说无甚大碍,让我安心。想必是此次风波已经要摆平,但日后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这次只是给你个下马威摆明阵营罢了,杜仪都已经被姜乾收入囊中,这是明晃晃地威胁。”
“天子眼下,也能如此放肆。”
看着陈文川将酒一饮而尽,周玦气的锤了一下桌子,怒道:“可无论如何她不该动三娘,她是无辜的。”
此时的周玦,心性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是意气风发探花郎,如今朝局正处于动荡关键时期,太子初立,冥冥之中他被卷到了风波中心,各家势力针对,让他再也无法像从前那般恣意洒脱。
府门突然被扣响,管家去开门,一开门被吓了一跳。
“姜大娘子,容我进去通传一声,劳驾里面等。”
姜听点头,看着周府庭院深深,不免又生出几分担心来。
周玦听说姜听来了,亲自到门口去迎接,但面色苍白,眼神冰冷。
“姜大娘子,有失远迎。”
“让我看看林琅。”
周玦虽然有些戒备,但见姜听一脸着急,觉得有几分真情,还是放她进去了。
“林琅,你没事吧?”
林琅讶于姜听会来,姜乾明显和周玦是对立面,自己和她只聊过几次,但她也是个真性情的良善之人。
“我不碍事的,你快回去,让姜太师知道了怎么办?”
姜听按住她的手,眉头紧蹙,说道:“从前被父亲常被罚跪祠堂,一直用的这个药,去淤效果很好,你拿着。”
林琅愣住了,但还是收下了药,眼里湿润润的,哽咽道谢。
“我得先走了,免得被父亲发现。你保重。”
姜听匆匆离去,走的时候陈文川刚好从西厢房出来,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姜听隐约瞥到了旁边的人影,随意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正好与他对视。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中秋夜。
周玦送客之后,回到了卧房看林琅,要去把这药验一验。
“说什么呢,”林琅坐在床边,嗔怪道。
见周玦仍有怀疑与警惕,林琅直接把药涂到了膝盖上,抬头直视道:“姜听是姜听,姜乾是姜乾,姜乾待你如何,不代表姜听待我如何。”
周玦愣了一下,但知道林琅说的有道理,便把手收回去了,无奈笑着看向林琅。
“下次不能逞强了,要学会偷奸耍滑,”周玦看着她的膝盖,心疼地说:“从前父亲也让我罚跪过,但没人看着的时候我都偷懒。”
“谁学你偷懒,戚容都跪着我如何能起身?”
周玦涂药之时,不小心用大了一点力,林琅痛的“嘶—”了一声,不由得抓紧了他的胳膊。
周玦放轻了一些,眉头微皱,眼中都是担心之色,但也不好怪她。
毕竟是被自己牵连的。
“三娘,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