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小托马斯是看着迪克忽然紧张起来的。知道吗？就像只本来吃得好好的猫，猛地呲牙咧嘴起来，仿若遇上抢食的野狗，用自己最凶猛的姿态，面对对方。

他的余光甚至瞥见男孩绷直的手背，捏紧他的衣服——为了跟小托马斯一起吃饭，迪克直接坐在男人旁边。

韦恩有点想笑，是真的。他不觉得卡尔莱尔的到来会给他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而格雷森却从好奇到喜欢到紧张的地步，实在是怪异极了。回想起昨夜男孩嘀咕的不悦，小托马斯又微微偏头。

“父亲……”

迪克在叫他，“卡尔他能当回花匠吗？”男孩当着外星人的面说的，“我不要他当我的玩伴。”

“我不喜欢他了。”

男人站在阿尔弗雷德身后，高高大大的一位。天蓝色眼睛盯住小托马斯——他能感受得到，韦恩常年被炽热的目光注视，早已习惯。人类用餐巾擦拭嘴角，低头瞧见桌子上残存的牛奶。

“格雷森，既然是你选择的结果。就好好跟他相处，没准以后会有什么意外之喜。别担心这些事情，你不会重新成为孤儿的。”

而后他抬头，伸出手指朝这人勾了勾。没等卡尔回应，小托马斯就自顾开了口：“卡尔莱尔，你应该知道现在你的处境吧，现在的你是格雷森的玩伴，负责照顾他。当然，你……”

“你是我的父亲吗？”

小托马斯：“……？”

男人的陡然发言，说出的话令在场的人都沉默了一秒钟。而迪克更是一脸愤怒，一副要跟他打架的模样。

托马斯韦恩终于认真了点儿，他回忆起昨晚格雷森跟他迷迷糊糊说的话了。那些引得男孩愤怒的话，半夜三更还要爬过来跟他诉苦。

“是什么原因让你认为我是你的父亲？受伤让你的智商又降低了一个层次？”

阿尔弗雷德把杯子放在他们面前，发出声清脆的声响。然后让出身后亦步亦趋的男人，托马斯是知道卡尔是外星人，而迪克不知道，迪克只知道面前这个糟糕的男人，要抢他的父亲。

“我们不需要用到他，父亲。我觉得他的智商不足以发挥什么作用，还不如……”迪克在男人旁边议论他，“当个花匠吧，永远当个花匠。”

“不行。”

卡尔莱尔直接拒绝，他很坦荡，很理所当然地开口：“迪克说，如果我想提前结束饿肚子的生活，只要讨好父亲就行。如果父亲高兴，那糟糕的日子便会结束了。”

这就是氪星人从醒来得知的第一个讯息。尽管当时的他头脑迷糊不清，但关键信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父亲，吃饭。

他把两者联合在一起。卡尔很饥饿，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饥饿，如果是他可以吃肉，那他可以生吃一头牛。可他的食谱里没有肉，实际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该吃点什么？

管家曾经给他试过一些食物，尽管外表瞧着多美好，都引起不了卡尔莱尔的食欲——所以他认定，只有“父亲”知道，能够满足他。

虽不是他的“父亲”，不过卡尔莱尔相信，迪克的父亲也能成为他的父亲。毕竟在他面前，没有他不能够得到的东西，即便是父亲。

韦恩笑起来，之前甚至没想到过这种可能性，他说为什么迪克这么讨厌这个外星人，原来是这样。不过被一个成年人追着认爸爸也是个有意思的事情，不仅有意思还很荒诞，特别是这位还是个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