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郑行言师兄所料想的一样,李学成连她的微信都不回,直接玩起了消失。
路过橘猫,凌冬停下脚步,用手机拍了两张照片。
她的腿还在疼,走路的速度很慢,等到阶梯教室时,又只剩第一排的位置。
她便往第一排最靠右的位置走。
“凌冬,这里,我给你留了座。”张杨丝毫不避讳周围人的眼光,扬起手大声喊出了她的名字。
他不再喊她学姐。
有不少人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她。
凌冬只好垂下头,打算往张杨坐的方向走。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旋即又像触电般松开。
“腿疼还走,坐一排听不清还是怎么着?”
声音一听就是陈勉。
凌冬愣了愣,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助教还管人坐哪?”
陈勉:“……”
他认为凌冬就是在和他作对,但每次看见凌冬那副“人淡如菊”的模样,又会让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
两人这一问一答两句话的时间,张杨已经从后排走了过来。
他和陈勉简单打了个招呼,而后伸出手到凌冬身前,笑着说:“不方便走可以扶着我的手腕。”
陈勉见状,微微蹙起眉。
阶梯教室的人大多都坐着,他们三个站在教室前头,分外惹眼。
停在凌冬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
“好。”凌冬很快做了决定,为了快点逃离大家的注意,她扯着张杨的衣袖,快速走到了后排坐下。
“这两天我太忙了,没顾得上问你伤得怎么样?”张杨关切地问。
“都快好了,”凌冬顺势提问,“你最近在忙什么?”
“回了趟家,顺便去我们高中那附近转了一圈。”他从兜里掏出一只白色小狗模样的橡皮擦,语气轻松,“你还记得这个吗?”
凌冬笑了下,“记得,学校门口有家文具店最爱卖这个橡皮擦,我们班大部分人都有,现在还有?”
“有,我这次去,发现这家文具店的老板生孩子了,孩子都能走路了。”
“时间真快。”凌冬望着教室前方的白板感叹。
她刚上高中的时候,文具店老板还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喜欢染夸张的发色,把指甲涂成黑色。
“送你了。”张杨把白色小狗橡皮搁到她桌子上。
“横刀夺爱不好。”凌冬淡淡地笑,把橡皮往他那推了一下。
“那下回我送你个更好的。”张杨收起橡皮,眼睛弯了弯。
“嗯。”凌冬应着,目光不自觉地越过一颗颗脑袋,盘桓在陈勉附近。
她盯着他的后脑勺,觉得他的脑袋长得真好。
想起刚才陈勉抓起她的手,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
她认为自己心理有点变态。
比起坐在他身边,她更习惯这样远远地看着他,窥视他,勾勒他的轮廓,然后印在心上。
也许是只能逼着自己这样去习惯。
可惜看不到正脸。
陈勉的脸很臭。
他眉间似有一股戾气,眼皮向下微微垂着,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刚刚回头望了一眼,正好将凌冬和张杨说说笑笑的场面收入视野。
心里觉得十分不舒服,有必要聊得那么开心吗?
陈勉回想起在这个教室遇见凌冬的那天。
林教授让他来做这门课程的助教,以便拿教学实践学分。
那天天气很热,道路上升起肉眼可见的热浪,连带着看人都有点扭曲。
他怕热,进教室的时候心情原本有点烦闷。
可一抬眼,他在人群中看见了凌冬。
长发微卷,脸上的稚嫩退去,一双眼睛平静如水。
三年不见,她好像跟以前不一样又好像一样。
安安静静地坐着,跟老僧入定一样专注。
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他假装不认识,上前喊她同学。
没想到对方把他给忘了。
陈勉啊陈勉,你哪来的自信人家就一定记得你?
台上林教授的讲课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陈勉回过神,后背冒出针尖似的细细密密的冷汗。
你在想什么?
凌冬是陈希的朋友,你从前一直把她当妹妹看的,人家也拿你当哥。
陈勉,你真是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