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元星伽此刻站在这里她会注意到,这个方向正是她站在原地时,被假山遮挡视线的地方。
只见小元公子与身旁的男子并肩而立,远远望去,两人似乎交谈甚欢。
而站在元星伽身旁的那个男子他也熟得很,正是沈相爷一直都十分宝贝的独子,沈鹤京。
这二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沈鹤京怎么今日来了这里?”容潋眉目舒朗,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内心的想法。
唯有指节弓起,食指不停地敲击在冰凉的石桌上,一声一声地刺激着他内心的焦躁感。
还没想明白的大伴听到陛下的声音连忙道:“沈公子先前因为体弱,相爷珍视独子,早些年的时候一直拘在家中专门请先生教导的。”
大伴看了看仍旧站在原处的沈鹤京,道:“但是沈公子渐渐大了,不可能再像以往一般,所以沈相爷便请祭酒大人,想让公子进去学习。”
指尖摩挲着桌面,随着容潋的动作磨得通红,然而他却恍若未觉。
容潋倏然一笑,清隽的面容俊美非常,但是细看了却有些渗人。
“朕突然想起来了,沈律的儿子小时候也并非如此,他不是三岁时就已经能出口成诗,留下名动天都的美名吗。”
他那时虽然年纪也不是很大,却已然能记得许多事了。
容潋的唇角渐渐敛平,眸光冷然,他道:“太后当年不正是因此想让沈律的儿子进宫做朕的伴读。”
大伴这才感知到陛下的情绪异样,知道这触及了陛下那段不可提及的往事,他垂头默然不语。
慧极必伤。
相爷是担心自己的儿子成为权力倾轧下的牺牲品,这才叫沈鹤京泯然众人。
然而正当大伴为往昔唏嘘时,又听见陛下兀自嘀咕:“身子那样单薄,一看估计还得需要元星伽保护他。”
大伴:“!!!”
陛下,您不觉得这话题转移得太快了吗?
您难道忘了自己在雪地里的时候也是元公子保护的您嘛?
大哥不嘲笑二弟好不好?
这空气可真酸啊!
大伴苍老的脸皱成了风干的橘子,他看向脸色阴沉的容潋,咂了咂嘴。
难道陛下这么不正常,仅仅是因为沈公子和元星伽说话吗?
天哪!
这大冷天里,大伴的头上居然冒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幸亏元公子是个男儿身,不然以陛下的性格恐怕就该在思虑该怎么把人掳进宫里面了。
想到这里,大伴竟也松了口气。
幸亏小元公子是个男儿身。
陛下所有阴暗的想法也只能化为泡影。
将臣子的儿子变成佞幸,这是陛下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容潋突然打断了大伴脑中丰富的联想:“朕记得已经第三日了吧。”
大伴应是。
容潋的目光跟随着在长街中拉扯的元星伽和裴年。
“记得让她按时回家。”
大伴应诺。
这厢裴年拉着元星伽一路沉默地走到巷子里,被迎面的冷风一吹终于将他为数不多的勇气吹了个干干净净。
他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元星伽的手腕被自己抓红了一片。
连忙松开手,“星伽,对……对不起!”
又变成了那副嗫喏的模样。
元星伽觉得有点好笑,“你方才拉我的那股精气呢,怎么又变成了这样?”
裴年看着不停往手腕上吹气的元星伽,这才惊觉自己究竟用了多么大的力气,连忙拉过对方的手,给她揉手腕。
“星伽,我真是气急了,不是故意……弄伤的。”裴年边揉边解释。
元星伽有点不适应,立刻便抽回了手,道:“行了,我也没啥大事,倒是你,今儿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裴年骤然失去掌心的温暖,还有些不舍,他着实没想到一贯强势的元星伽,手腕居然这么细。
“裴年?”
“啊……?”裴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发红慌里慌张地看向元星伽,就对上了对方狐疑的目光。
元星伽道:“想什么呢?”
裴年慌忙摆手,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我……我什么也没想!”
元星伽不禁用一种看智障的目光瞧着他,想了半天,又问道:“你今天来找我究竟是什么事儿啊?”
裴年挠了挠头,只是说:“你晚上就知道了。”
抱着手腕的元星伽: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