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和酒酣耳热的红晕冲淡了我的底妆,我的头发由于潮热几乎贴在脖子上,我把它们都拨到一侧,好歹没那么心浮气躁了。接着,我从手包依次取出口红,粉扑,吸油纸,最后是一把捷克枪。
我后退几步,对着半面墙镜子里的自己扣下了扳机。
“砰——”
其实在开枪前,我有考虑过要不要捂耳朵,问题是我最多只能捂一边,于是干脆作罢。一旁伪装成杂物间的暗门扶手悄无声息地向下压,一具尸体直直地倒在了地毯上,露出身后银发碧眼的岚守的脸。暴露镜子后有一个暗室的提示太多了,呼吸,烟味...我用枪身拍打掌心:
“如果你想跟我手拉手一起补妆,八卦,上厕所,你只需要说一个词,那个词是[please]。”
“如果不是我躲得及时,”混血儿冷冰冰地说,“你就会打中我的耳朵。在你进来以前,我已经控制住了局面,你浪费了一颗子弹。”
“听不见。”我遗憾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思是枪声引起的暂时性耳聋。
“不要乱动。”他突然充满愤怒地说。
地上铺满锐利的碎镜片,显然不是我脚上的棉拖鞋可以阻隔的。早该想到给泽田纲吉当女伴和在背上画靶子没有区别,鲜血和香水百合混杂成了一股恶心的味道,我恹恹说:
“你为什么关心,你甚至不喜欢我。你容忍我的唯一理由是你的大空。”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随意而慵懒地踩着碎屑走了过来,“不要把话塞进我嘴里。”
我缓慢地消化了一下他的潜台词。
不知道是否由于暖色调的灯泡,他的颧骨微微泛红,蘸在苍白的皮肤表面。我没有见过比狱寺隼人眼眸更幽绿的人了,你知道的,除了哈利·波特,但他是个虚构人物:
“你大可以在别的方面妄自菲薄,但不要指望我。我也不相信他讨厌你,哪怕你确实有轻而易举惹人厌烦的能力。换句话说,你拥有让他人的目光为你停留的能力。”
“哦,”我慢了一拍,“你是说,我的隼人。我们相处得的确算不错。”
“注意你的措辞,那个男人听上去完全不务正业,”银发年轻人尖刻地说,“他应该全心全意地守护十代目,管好自己的眼睛。你也应该离他远一点。”
我:“?”
我有些不理解了:“不好意思了,我到底应该讨厌狱司隼人,还是喜欢狱司隼人,怎么样你才满意?”
但我的当务之急是先走出这片亮晶晶随时有可能割破我脚掌的地带,我的足尖踩住他的皮鞋,差一点不稳地向后倾倒,被他迅捷地握住我的手掌和腰窝:
“不要得寸进尺!”他粗暴地说。
“我其实不介意你把我扛在肩上,”我老实说,“只要你不介意我大概率会吐在你身上。”
狱寺:“……”
狱寺的脸阴云密布:“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才喜欢时不时被勒索和威胁。”
承受着我的体重,他在隐约传来的爵士乐里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直至休息室的另外半边。但他好像忘了地上已经没有碎玻璃了,将我推倒在奶油色沙发上,恨恨地说:
“清洁人员一会儿就到,如果在那之前你敢把脚放下来,我就…”
“咬杀我?”我好心提醒他。
狱寺:“……”
无论如何,他去捡我散落在门边的高跟鞋了。
“你知道你排在我最喜欢的彭格列守护者top 3里,对吧?”我抬高声音。
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