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恶毒。”
他乐呵呵地扯了一下我们之间的绳子:“男人不恶毒一点儿可是会被女人占便宜的。”
就凭这一点,他连被reborn考虑收徒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上了两层楼,七拐八绕,最终停了下来。这一层装修显得实用,疑似是内部员工办公层,路上遇到的人默默停下来颔首冲雨守打招呼,我狐疑地看着门上的铭牌:
“你死心吧,如果我要跟人钻储藏室,那个人也是reborn。”
我很快就明白门内传来的呜咽声是什么了,房间里只在正中央固定着一把金属椅子,上面绑着一个维修工服色,嘴被堵死的男人,脸上带着瘀伤。靠角落的位置摆了一条旧沙发,毫无疑问是所谓的vip前排座位。
这个房间散发的污秽气息不一定像血腥味般明显。高浓度的雨焰令人潜意识里下巴放松,昏昏欲睡地泄露自己的秘密,山本笑了笑:
“我真的很生气,但不是针对你。好吧,有一部分针对你。我不愿设想那些坏的可能性。”
我则有些沉默:“你讨厌有人挑衅彭格列,还是你嫌弃那个人死的时候没有痛苦?”
“二者兼有,”山本说,“在你的世界,我不负责审讯吗?”
我摇了摇头:“我从不干涉彭格列内部的具体运作,但我猜,撬开人的嘴,指甲盖,乃至天灵盖的活计一般由瓦利亚负责。”
“或许那边的我做着完全一样的工作,只是不忍心让你知道,”我听见了他无忧无虑的笑声,在我的肩膀后方落下,也像雨水一样密不透风地包裹着我,“毕竟,万一你害怕了疏远了我怎么办?你想知道原本他们怎么对待你吗?”
我在心里嘀咕,如果我说不想,难不成你会真的闭嘴吗。我大方地迁就了山本:“你说吧。”
他厌恶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维修箱,掉出一包散落的刀片和透明防水布来:“其中有一个人是异能者,拥有从外貌到身形彻底易容的能力,前提是割下乔装对象的脸。对方没有启用雾系的异能者,大概是不想在骸面前显得不自量力。”
“哦,”我谨慎地说,“那他们是打算杀死我之前偷走我的脸,还是之后?”
山本:“……”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间笑容扩大,露出了尖锐的牙齿:“你真的不害怕,是吗,不管是我,还是企图杀害你的人。”
“我当然有属于我的惊恐发作的时候,或许是在某次噩梦,某次受伤,甚至某次低血糖发作的时刻,”因为不想让他误会有攻击性,我朝他伸手的动作很慢,直到我握住了他的指节,“但不是现在。”
“我就是你们女孩做噩梦会梦见的那种怪物。”
“或许是吧,”我无动于衷,“所以你是我的怪物吗?如果你是,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在他笑容缺位的一瞬间的空白里,我盯紧了他的眼睛:“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试图恐吓我。”
“而你在试图驯服我,”他面无表情地说,“请停止。”
我却没有容忍他把手指从我干燥的手心抽走。
“是你把我带到审讯室里来的,”我不甘示弱地说,“你在期待什么,我的眼泪和鼻涕?”
“你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山本武,”我说,“你似乎在期待我否定你,并以此为把柄来否定我。”
一瞬间,我手掌传来的近乎疼恸的握力,刺客脸上的瘀伤,山本用绷带包裹的手…这些表征串联在了一起,黑发男人讽刺地说: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偶尔我会憎恶你对我们的了解程度,而我却几乎没有参与你的过去。”
“天呐,你是个笨蛋。”我忍不住像愤怒的猫一样嘶嘶地抽气,而山本抗议说没有必要动不动就人身攻击,“你认为我每天都会答应这种包含第三者(?)的奇怪的约会吗?”
除我们之外,前来偷走我的脸的那位先生配合地呜咽。
“我没有害怕颤栗的其中一个原因,难道不是我正在握住你的手吗?从现在往前数的每一秒都可以称之为[过去],往前则是[未来]。这样都不算你参与了我的生活吗?”
就这样,我见证了雨守眼中的光芒从黯淡到明媚的过程。
他有些抱歉地揉捏我微微泛红的手掌外轮廓,低声说对不起。
我满意地踮起脚尖,拍了拍他的狗头:“多大点儿事啊,下次别这么病娇就行了。”
“好的学姐,”他兴高采烈地说,“您喜欢什么颜色的订婚戒指,我可以先把雨守戒戴在您手上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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