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之间,我一直分的很清楚。”
池浅愣住,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假冒昔柔这件事情可能很早就被裴承谨知道了,可却没想过自己从一开始就暴露了。
或许秦清说的没错,真正相爱的两个人即使是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站在彼此对面他们也能一眼就认出那个人不是自己的爱人。
池浅抿抿唇,“一直?”
看着池浅眼里的氤氲,裴承谨有些不知所措,面对她的问题他低低“嗯”了声。
池浅忽然笑了,她之前一直以为秦清说的那话很夸张,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的这种想法很荒唐很可笑。
深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殿下那么喜欢姐姐,那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了刘桓?”
“你知道真正杀了姐姐的人就是刘桓吗?”
杀了刘桓,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报仇难道他就不想吗?
裴承谨却皱着眉,走近池浅,低眸看她,抬手替她拂去眼角的泪:“我不喜欢昔柔,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浅浅,你要我说多少遍?”
“不让你去杀刘桓是因为真的很危险。”
池浅抬眸看他,他温柔极了,旁人一定想不到裴承谨这样杀人不眨眼的阎罗会对一个女子有这样温柔的神色。
她其实也不想承认,但自己确实因为他这样的温柔动过情,可她心里也清楚极了裴承谨只属于昔柔。
池浅看向裴承谨的目光移开,看到楼下戏台上,嗤笑道:“殿下说这话自己信吗?”
她说这话没带什么感情,她不想听裴承谨的答案,反正她一点都不信。
“这戏要唱完了,殿下若是再......”
“我曾经觉得昔柔很适合做妻子,所以会与她有那么一份婚约,可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只将彼此当合作伙伴,于情,我与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池浅语调平静,“殿下不用向我过多解释的,我不在乎。”
她不想知道裴承谨和昔柔的曾经,不论是两个人是情深似海还是有名无实,她都不在乎,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虚伪极了,对昔柔虚伪对她自己也虚伪。
“那你在乎什么?”身前的裴承谨早已没了刚刚的耐性,“在乎萧宿言吗?还是那个宋兰序?”
池浅听到他这话只觉得可笑,她抬眸瞪他一眼。
可裴承谨却丝毫没有收敛,反倒侧头笑了笑,池浅能看到他笑的戏谑极了,然后他微微低头,凑近池浅,低声说:“池浅,我不介意在你这里排个号,大不了你慢慢来,等轮到我了你告诉我一声。”
他喉间传来低笑,不知道为什么,池浅的脑子忽然冒出一个很不符合他的词,她觉得裴承谨有些流氓,他这些都是虎狼之词,叫谁听了都不会觉得说这话的人会是上京城里那个鼎鼎有名的裴承谨裴世子。
楼下戏台上的戏往下演着,池浅无心再和裴承谨纠缠什么了,她再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可下一秒,自己手腕被人擒住。
男人语气恢复正常,“你不用想着去杀刘桓。”
裴承谨其实觉得池浅有些天真,想杀了刘桓的人多了去了,可他如今能活到头发花白也不会简单,单靠池浅一个人怕是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你可知道刘桓来这里前特地向陛下借了禁军?”
池浅脑子里一闪而过刚刚在刘桓身边的两拨人。
她身后又传来男人的质问,“伤都没好全就想着再以命搏命一回?”
池浅却没有回答裴承谨,连手上都没有要挣开他的动作。
良久,池浅才问了一句话。
“殿下就不想杀了刘桓吗?”
其实在池浅看来,裴承谨应该更想杀了刘桓才对,于公,他是裴靖的亲信,自然会想替裴靖杀了他,于私,他杀了昔柔,不论是作为曾经的未婚妻还是朋友,他都应该想要手刃刘桓才是。
裴承谨答:“想和杀是两回事。”
更何况,他不想池浅以身犯险,刘桓现在身边的人个顶个的都是高手,上次池浅和他们对上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他真的没有办法再想象池浅浑身是伤的样子了。
“浅浅,我算不上多了解阿柔,但我知道她一定很爱你,她不会希望你背负着仇恨活下去的。”
“不必再活在她的阴影里了,你应该真正自由地活下去。”
池浅笑出声,“自由?”
这两个字贯穿了她自记事以来的人生,她一直都想逃离寂灭堂,好不容易离开了,她本以为她可以坦然自若地离开上京,可当自己那天看到昔柔的坟冢时,那种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的感觉又上来了,那一刻她知道她没有办法就那么轻易地一走了之。
她可以对很多人说不在乎说无所谓,可唯独不能对昔柔说,她是池浅在前十八年的黑暗生活里唯一的一束光。
所有人都以为池浅薄情,实则不然,她若是重情恐怕早就死在寂灭堂了,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
“可我现在就想杀了刘桓。”然后一走了之,离开上京。
裴承谨手上稍稍用了些力,池浅被拽进他的怀里,她能感受到男人的温暖,又听到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沉稳又坚定,“我会帮你,让你亲手杀了他。”
池浅贴近他的胸膛,隔着衣裳能听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剧烈而有力。
池浅刚想挣开他,影灼就匆匆跑来,因为着急,还未看清房内的状况,话就已经说了一半,“殿下,萧公子被我们抓住了,可要现在就......”送去王府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