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两相结合,便可成为一个突破口,因为理论上,倘若能熬过前期的剧痛,并尽可能节省疼痛作乱时发泄的精力,那么当进入痛觉适应期后,或许就还能有反击的余地。
关钰心知对手一向谨慎,绝不会让行动自如的她轻易近身,可如果她已经被幽火折磨的奄奄一息,又恰好倒在他必经之路上,想来即便是幽王罪裔,也当会放下戒心不再舍近求远,直接走到她近前来吧。
她只要这一个机会就好。
殿内女子回荡的惨叫逐渐轻弱,幽绿的火焰依旧安静裹在她身上,尹镇看向那伏倒在皇阶跟前已然半死不活的人,终于控制不住地张狂大笑起来。
不自量力,以卵击石,明知有魂誓在身还敢反抗,更是愚蠢至极。
养狗就胜在忠心,会背叛主子的狗,抽筋扒皮也死不足惜!
他神色傲慢,一步步走向前去,停步于阶前,目光居高临下扫落。
这早前不可一世的女子已几无生息,只歪倒在地微弱地打着颤,一头束发在痛极翻滚间尽数散乱,遮去了那面容,她怀里抱着刀,大约是此前曾想仓促自裁,却无力刺入,最终只徒劳地在皮肉划出了数道血痕。
相对于幽火灼烧带来的剧痛,刀剑加身的速死都已经算是一种幸福,正是深知这一点,尹镇才没有拔剑亲手了结她性命,就是要看她慢慢被幽火折磨而死,才是对叛徒最好的惩罚,正如当年那夜死不悔改的关家满门!
“六臣关家,哈,费尽心机还不是白忙一场。”
他轻蔑极了,嗤笑道:“关钰是吗,等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若问起,你可要记好了。”
“杀你的人是吾,尹镇。”
他甚少如此堂而皇之地袒露身份,上一次这么做还是在傅行空面前,当然那次结果如何已经无需多言,他也因而越发谨小慎微。
然而此刻皇阶之上,那枚纯白玺印就在眼前,胜利于他已是唾手可得,他终于能放心大胆地报上名姓,而再过不久,天下人都将知道这个名字——新王的名字!
他再不屑于多看一眼地上的丧家之犬,抬脚就要走上台阶。
却是此时,本已悄无声息的女子忽然睁眼,眼底闪过一抹狠厉暗光。
猝然惊起的漆黑刀影自下而上劈来,尹镇只来得及余光瞥见,惊觉不对,他确实全无防备,毕竟没有人会去防备一个既定的死人。
他骇然之极正要撤身,却俨然为时已晚。
这是太快太狠的一刀,浸透着无尽恨意,裹挟了前所未有的狠厉决绝,就在此时此地毫不留情地斩过他身躯,皮开血溅,裁肉断骨,竟生生将他一人劈作两半!
丈高鲜血喷涌而出,关钰就在近前,几乎是被劈头盖脸浇透,却不曾躲闪,任这场血瀑将她泼洒,去熄灭她两世至此的熊熊恨火。
血流成股滑落她面颊,彼时她长刀拄身,冷冷抬眼,活似一只索命厉鬼,在世罗刹。
尹镇是吗。
记住了,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若问起,杀你的人是我,关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