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宜溪脑袋上顶着不轻的簪子宝石,咧着嘴笑得更哭差不多。
“你们就别拿我打趣了吧,我脑袋上这堆东西已经让我够头疼了。”
林寂被她这句话逗笑,想着还有旁人在场,只能低头将笑意掩在眼中。
反观楼玉倒是仔细打量起她鬓间的珠玉,中肯地说道:“你还是多适应一番,祭祀时穿戴的珠玉冠应该比你脑袋上的还要重一些。”
池宜溪听到这句话,觉得耳边都听不太清楼玉在说什么,反而是屋外的虫鸣分外大声。
“船到桥头自然直。今天也就罢了,要不是要在外面露脸,我绝不会同意和喜将我打扮成这富贵模样。”
林寂温声宽慰着:“难得见你这般模样,很好看的。”
池宜溪无意再纠结,询问道:“你跟他说边寨的事了吗?”
林寂点头,他将侍魄派出去后,就跟楼玉说了他们此行的收获,也如实告诉楼玉他父亲的打算。
“父亲倔得很,既然他决定留在那儿,我也只能支持了。”
池宜溪心说他们这般议论不怕隔墙有耳,侍灵就从外面走进来,规矩行过礼后,呲着牙冲林寂禀告。
“主子,左右耳朵都处理好了,只留县主那边给窦知从报信的女子,还有两个侍卫被我安排出去了。其他人都干净。”
“做的不错。你另派人去盯着那个怜官,她跟孟师爷有联系,有动作随时来报。”林寂吩咐着。
侍灵不愧是林寂的心腹,处理起事来毫不含糊,接了活之后就出去了。
池宜溪原以为窦知从能在林寂眼皮子底下将人放进队伍,没想到早就被林寂的人看个底掉。
方才侍灵提起那女子,池宜溪才想起此行目的,开口道:
“窦知从让我注意你的动向,另外他也是防着我的,怕我倒戈。”
她本来就是为了名利才吸引这些上位者的注意,像她这样的人在画本子里往往会落得个凄惨收场。
“我想……不如告诉窦知从,你已经见到了楼大人。”
楼玉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意思?”
池宜溪知楼玉心思,毕竟事关他父亲,如果他父亲出了事,那窦知从就会成为内阁首辅的不二人选。
“我只知道林指挥使出去见过了楼大人,至于是去哪里见的,还希望林大人跟我透露一二。”
此话一出,楼玉也明白了她的意图。
窦知从不信任池宜溪,传出去什么消息,他定然会派人去核实。
至于能查到什么,那就看林寂想让他知道什么了。
池宜溪点头。
“那灵州知州顾允徽是太后的人,过几日到了海安府行事就得谨慎些。”
林寂将查到的信息跟他二人共享。
如今灵州下辖一府八城,知州顾允徽曾是窦知从同乡,得了窦知从照拂,得以在太后面前露脸,此人长袖善舞,后迎娶太后族中表亲,才有如今位置。
“这顾允徽居然还能娶太后族中人?”
池宜溪惊讶。
如今窦知从已官至内阁,是除了楼瑞山外的二把手。太后若想拉拢,理应先照应这位至今没续弦的内阁大臣才是。
“太后母族李氏,原只是灵州一小世族,整族是得了太后的荫蔽才有如今的地位。”
楼玉在礼部当差,对这些皇亲国戚的族谱信手拈来,出言跟池宜溪解释着。
李氏在灵州算是小有地位,但到了上京,连名号都鲜有人知。
故而在太后代掌朝政那些年,李氏才如雨后春笋般疯狂扩张势力。
李氏子不好读书,文武都无法在朝堂上出头,所以结亲就成了太后联络朝堂的重要手段。
据说当时太后本意是想将那女子许配给窦知从,但中途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最后成婚之人就成了他的同乡顾允徽。
楼玉双手一摊:“总之这股风气直到前几年才收敛了些,不过灵州不少官员和知州夫人都是沾亲带故的姊妹。”
窗外虫鸣声声,将他们所说的往事掩在风中吹散,不教人知晓。
“兵来将挡吧,反正我们这次声势浩大,不怕他使阴招。”
楼玉一向乐观,就算真出事,还有林寂这个个高的顶着。
加之出发前永贞长公主给了他们求助用的令牌,双重保障下,楼玉更是放心的不行。
“进了海安府后,我们三人可千万要小心,那边倭寇本就不平,特别是景让兄你啊,还要去除倭,更是危险中的危险。”
楼玉叹了口气,叮嘱他们一定万事小心。
外面来人找林寂,他们商量好第二天出发时间后就各自散了。
楼玉想着难得出来,这里的驿站离城中不远,打算出去逛逛,问池宜溪要不要同行。
这几日她把好玩的地方都去了个遍,又怕被人认出来,所以只能摇头拒绝。
晚间沐浴时,一路未得见的池宜溪的宫女终于见到了这位“安乡郡主”。
她按照跟林寂商量好的说,对付过之后才得以安心入睡。
除了池宜溪停留过的息城外,这几日他们经过的城镇百姓大多并不富足,难怪离海安府较远的地方会从事些官府禁止的行当。
“海安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