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菠萝汁收到抽屉里，打算下午物理课再喝。青和一中很人性化，只要不在课堂上吃东西，喝饮料是允许的。

充分利用碎片时间，她将生物笔记本拿出来，“可恶的遗传学，今天就来收拾你。”

正看得昏天黑地，林贝贝也来到座位上了，她三下五除二地吃完肉包，一摸抽屉才发现纸用光了。

“知婳，我借掏一点纸行吗？”她得中午去宿舍拿了才有纸，但上午要用到纸的时候肯定不止这一次，还不如先拿一把，省得一直借。

她们有充足的互掏纸巾经验，许知婳凭着肌肉记忆就在抽屉摸索起来。

手指触碰到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她心下好奇，但还是先拿出了纸巾。

待林贝贝接过纸巾后，许知婳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藿香正气水？

她打开包装盒，抽出了一排棕瓶藿香正气水，云里雾里，之前抽屉里有这东西吗？她怀疑自己记忆错乱了。

算了，实在记不清了，应该是以前的她准备的吧。

借这个机会，许知婳认真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抽屉，左边是整齐的书和卷子，右边则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订书机、燕尾夹、便利贴、小镜子、梳子......还多了一瓶菠萝汁。

这乱中有序的样子确实是她的风格。

早读的铃声响了，她随手把藿香正气水放回去。

抛开学习不谈，高中还是蛮爽的，不用像大学一样自己迷茫地规划路线，也不用像工作时为了一个合同向甲方爸爸低眉顺眼。

早读结束后，许知婳手撑在栏杆上，微微抬头眺望远方，头发乖顺地垂在身后，一阵风吹过，长发在空中起舞，风勾勒出她的形状，窄腰细腿无处安放。

陈聿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察觉到有人靠近，许知婳拢了拢长发转头看去，是他啊，“东西收到了，谢谢。”

报复他是一码事，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陈聿年措不及防被叫住，眼眸闪了闪，听清她说了什么后，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紧。

她怎么知道的。

......她会怎么想？

陈聿年眉眼微抬，偷偷看她。而她神色如常，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不知是悲是喜，陈聿年胡乱“嗯”了一声，快步走进教室。

这一系列动作落到许知婳眼里，简直和八年后陈聿年目中无人的样子如出一辙，她羞恼地踢了踢栏杆，大的小的都一样，再跟陈聿年说话她是狗。

白云肆意飘动，太阳向西而行，一抹金光洒在她脸上，许知婳舒服地眯了眯眼。她心里的怒气被这样一打岔，随风飘散了。

高三有特殊的计时单位，一上午等于语文模拟加生物模拟。看着收上去的试卷，许知婳双手合十，闭眼虔诚祈祷。

孔子、达尔文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啊！天要亡我。”耳边传来林贝贝的惊呼。

“怎么了？”许知婳侧头看去，第六至十题正确答案DCBAD，林贝贝填了BADDC。

卷子收上去的同时生物答案就发下来了，主打一个趁你病要你命。

不过这是青和一中自己出的卷子，难度完全是变态级，第一道题单拎出去都能秒杀其他学校大部分学生。

“你看我的。”许知婳将卷子推到林贝贝面前，多选最后一题ABD，她蒙了个C。

高中生的至暗时刻不过如此，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栽倒在桌子上。

“林小贝、许知婳，你们中午吃什么？”生物单项选择全对的沈路阳兴致勃勃地问她们，身后跟着生物全对的陈聿年。

“还欠你们两瓶水呢，今天一起吃饭顺便给你们买饮料？”

不得不佩服沈路阳，这一来一回的，他和林贝贝的接触不就多了吗？心机boy。

许知婳从桌洞里拿出菠萝汁，朝沈路阳摇了摇，“陈聿年已经给我了。”

被提到名字的陈聿年看了过去，疑惑地摇摇头，“不是我给的。”

所以她早上指的是这个？她以为菠萝汁是他放的，而不是......

陈聿年心中的烦闷烟消云散，却在下一秒意识到不对劲。

所以是谁放的？

“我今天一来就在桌上，还以为是陈聿年放的。”许知婳也意识到不对了，不是陈聿年那会是谁。

“说不定有人暗恋你啊。”林贝贝朝她挤眉弄眼。

奇怪，怎么突然凉飕飕的。沈路阳默默搓了搓手臂。

“婉拒了哈。”许知婳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不知道是谁干的，等出现了再说吧。

小插曲一闪而过，一行人最后还是一起出了校门，直奔学生街里的麻辣烫。

“空心菜一把，鸭血两块，魔芋结和毛肚各来一点，再加一个去皮鸡腿。”许知婳曾经吃过，只觉得好吃到晕厥。

“你吃什么啊？”沈路阳拿手肘撞了撞陈聿年。奇了怪了，之前一直叫他试试麻辣烫他都不试，今天居然想来尝尝了。

“绿豆芽、千叶豆腐、土豆片、鱼籽烧、玉米面。”

绿豆芽、千叶豆腐、土豆片、鱼籽烧、玉米面。

人声与心声同时响起，许知婳在心里暗叹，他每次吃麻辣烫都点这些，竟然一点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