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家人本也只有两只。”贺重山也高兴地说:“收拾东西,我们悄悄溜走,不要惊动了办丧事的人。”
坐在床上的病患越听越不对劲,他终于迟疑地开口了:“三位恩公……不打算带我走吗?”
“我们跟你不一路啊,我们要回家的。”宝莹虽说着要回家,但还是有点不开心。
她出门没几天呢,就弄丢了所有钱财,啥事没干成,回去还得丢人。
“我们可以是一路的。”病患支撑着坐直了说,“你们不是要去江城探亲吗?我……”
“不了,想来你也听见了我们说的话。我们钱都丢了,不去了,我们要回家。”宝莹立刻打断他,“我们往吴州走,方向正好相反。”
“……恩公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必当涌泉相报,请恩公务必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病患摸了摸胸口,非常诚恳。
“不了,你已经付过钱了。”宝莹干脆地说。
病患先是一愣,摸了摸自己腰间,恍然大悟:“那点钱值当什么事?恩公高洁的品德……”
宝莹立刻打断他的话:“我们三人确实品德高洁,这点举手之劳的事情,那点钱刚好够。我们也不能贪婪,是不是?”
病患赶忙又强调道:“三位恩公若愿再伸援手……”
“那点钱也只够我们救你到这里了。”宝莹再次打断病患的话,冷漠地说,“我们本来就被抢了,身无分文。你那份钱给了一部分给这家里的主人,又给了一部分给了给你看病的大夫,还花钱叫人跑腿去给你买了药。剩下一点点,也只够我们勉强回家了。”
“三位恩公既然原本是要往江城而去,如今丢失了银钱,返回家中岂不是不美?若三位恩公愿意再救我一命——”男人说着,从脖子里扯出了那块羊脂白玉的玉锁:“我恳请三位恩公卖掉这块玉锁换些盘缠,送我回家,我愿意再赠送三倍于你们所失的钱财。”
望春讥笑道:“知道多少钱吗?你就敢这样夸下海口,赔不死你……”
“五倍。”男人冷冷开口,堵住了望春的话。
“……我们又不是为了钱卖命的人,这也太危险了,是荆州当兵的在抓你耶。”望春没好气地说。
她说完这句话,就左右望了望,却看见不管是贺重山还是宝莹,都捂着下巴在思索。
“你们疯了吧?!”望春失声叫道。
宝莹看向贺重山:“你可以吗?”
这是在问武力,毕竟追这个人的是官兵。
贺重山郑重回答:“或可一试。”
他又反问:“他真有钱吗?”
宝莹想了想那块顶级的羊脂白玉,道:“应该有吧。”
不过这不重要,吴王家的女公子怎么会为了钱给别人卖命呢。宝莹略微一思索,脑子里已经有了很多个念头。
她干脆地问床上的病患:“你家在哪?”
病患说:“你们只要送我到雍州扶风郡,就可以拿到钱财。”
雍州扶风郡,在荆州过去的西北边,挨着凉王的封地。对他们来说有点不顺路,要往西北绕一个圈子。不过扶风郡只是雍州的边界,等于他们多走一条从建业到江夏的路程,需要花上五、六天,也没绕得很离谱。
宝莹和贺重山都在认真地思考。
“你们两个到底在想什么?!”望春震怒。
三人就当着这个陌生人的面开始了加密对话。
“我不想这样一事无成的回去,丢人。”宝莹说。
她什么都没干成,还丢了那么多钱。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她丢不起这个脸。而且她此行所受的任何苦难,她都加倍算在了萧长清和魏红身上。她每艰难地往前走一步,就越怨恨他们一分。
说不定等她千辛万苦地找到了萧长清和魏红,就恨不得杀了他们。
“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干成,就这样回去又能落什么好?我们又能落什么好?”贺重山对望春说。
他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就是想投奔宝莹,混个好前程,好让望春父母同意他和望春的婚事。如今被一个流民抢了车马和所有的钱财,还差点让王女受了伤,是他失职。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干成,就算回去有宝莹担保不受惩罚,他也败在了宝莹门下,宝莹也愿意将他提拔到一个更好的位置,他也没那个脸受。更何况将来呢?
两个人对一个人,望春输了。
“我非常后悔。”望春说。
这个队伍是她组建起来的,她不知道出门在外可以这么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