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对贺重山说:“收刮这些人身上的东西,挑两匹好马,我们回家。”
“是!”贺重山干脆答道。
秦文正平静地看着宝莹,问:“你还记得刚才围住我们的有多少个人吗?”
宝莹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八个。”秦文正说,“但现在只有七具尸体。”
他又伸手指了指来处:“你们回家要往那边走,那个逃跑的人也是往那边走的,贺重山没有追上去杀掉他。”
宝莹看了一眼贺重山。
贺重山答道:“我不能离开你们,况且都是骑马,人家先跑,追也不一定能追得上。”
宝莹又看向秦文正,摆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我们又不一定就会碰上追兵。”
“此言差矣。”秦文正道,“荆州江夏郡距吴州蓟春郡交界处二十里路的地方,有一个五千人的兵营。这也是为什么官兵很快就能进村子搜寻的原因。你们想回吴州,很难不会和他们碰上。一旦碰上,贺重山一个人是不能保护你们两个女郎的。”
宝莹盯了秦文正一会,转头问贺重山:“砍掉他的头送给荆州的官兵怎么样?”
贺重山还没答话,秦文正又说:“你们杀掉了他们这么多人,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们?”
这话不好听,但很有道理。
“我们不若还是一起往西北走,去给你秦表姐添妆!”秦文正扬起一个笑脸,“现在我们有好马了,快马加鞭,定能跑得比他们快。多我一个人,也能对两位女郎有个照应!”
宝莹深觉自己被他算计了,觉得他的笑容很是碍眼。她一怒之下,提起贺重山插在地上的刀,横在秦文正的脖子上。
刀很沉,宝莹顺势搁在了秦文正肩膀上,转动着刀柄用刀刃那一面拍了拍他脖子。
两人目光相交,宝莹面无表情,秦文正则依旧面不改色地微笑着。
对峙许久,还是宝莹先动了。
以秦文正展现出来的身手,宝莹当然不觉得她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就能杀掉他。她也不觉得自己现在就能下定决心亲手杀人。她只是气不过,他们明明好心救了这个人的性命,却被他狠狠算计了,陷入了无尽麻烦之中。但宝莹又是不愿意认输的,她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自然得立个威,不能让人小瞧了。
她将目光移向那诱人的脖子,手指伸进去勾出了那块玉锁,用架在秦文正脖子上的刀刃割开了红线,将玉锁收在了自己手里。
“哼!”宝莹用鼻孔出气,得意地看了他一眼。
秦文正面不改色地笑着:“我们赶快收拾东西北上吧!”
贺重山飞快搜刮了七具尸体,不过这些人身上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又挑了三匹好马,扶着断腿的秦文正上了马——他说他能骑,那就让他自己骑咯。他又将昏迷的望春抱在自己怀里,骑上了另外一匹。宝莹颇为能耐,自己跨上了一匹马。
三人驱马,往西北而去。
而这三匹马刚跑出去没几步,事情就不对劲儿了。
贺重山驾马跑了没几步,就缓下马来,回头去看宝莹。
宝莹坐在马上,身下的马哒哒哒地踱着步子,慢慢地在路上行着。
“女公子,骑快点!你这种速度我们是跑不掉的。”
宝莹:“……”
宝莹有点脸红,她哒哒地驾着马追上了贺重山,不好意思地说:“这路这么窄,我不敢骑快了。”
“……这是官道。”
这荆州的路虽然不如他们吴州的路维护得那么好,但确实是这州与州之间标准的、最宽的官道。
宝莹:“……”
宝莹以前只在马场里放开速度让马跑过,身边还有许多人跟着。但到了这算不上笔直的官道上,要是自己放开让马跑的话,感觉会有些害怕。
宝莹看着贺重山,又看着骑着马已经绕了一圈掉头回来的,断了腿的秦文正。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我就是不敢骑快了。”
两个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秦文正说:“女公子若不嫌弃,就跟我共骑一匹吧。”
宝莹思索了一下,觉得不能把昏迷的望春放在他怀里,那就只能这样了。
她默默地从马上爬下来,来到秦文正马边。秦文正身体往前倾,将后面留给了她,示意她爬上去坐后面。
“我要坐前面。”宝莹说。
秦文正:“……?”
坐前面?那不就等于坐他怀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