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到所有唯独忘掉许吟风才是这里主人的杭观雨抓狂地维护起自己:“这叫什么尊重?就算是签过合约我也该有自己的隐私吧?”
虽然她知道这个坏女人没在她洗澡时打开浴室门已经很难得了,但还是忍不住抗议。
深夜临时约她见面已经很过分了,现在还用这种态度。
她都为了那盆花去额外应酬了,甚至还用自己的钱包下了那家雪具店的一半订单,凭什么还要被这样管束?
可惜她自以为正确的反抗在许吟风眼中却一文不值,反换来又一声冷笑:“杭小姐觉得在这里,你会有什么隐私吗?”
她的语速平缓,轻松地让几年前某些不连贯的片段重映在杭观雨眼前。
作为那场游戏的初始地,这间卧室不知见证过多少她们逃离原本身份的荒唐行为。
某些画面宛如蛇蝎攀附在杭观雨思潮中,她深吸一口气,回赠给女人同样的嘲讽:“谈到隐私,我们不该是彼此彼此吗?”
那年发生在这套房子里这样那样的事又不是她的独角戏。作为游戏的另一位参与者,有什么资格衣冠楚楚地坐在那儿威胁她?
“那杭小姐还有什么可怕的?”
听完她的反问,许吟风没有急着接话,过了几秒才缓缓起身,徐徐移到已经躲到墙角的女孩。
“刚才,还有必要锁门吗?”
已经退无可退的杭观雨停在浴室门前,尽量冷静地维持着身形。
这会儿两人的距离近了,杭观雨在慌乱中忽嗅到熟悉的木氛之间多了层薄薄的茶香。
瞬时间,她忽然理解了这位今晚发疯的缘由——她在刚才的饭局上送了那位园艺师一罐新茶。
许吟风这个女人在某些方面刻板得不得了,很少会临时更换香氛。
怕不是又借着新用的茶香给她设陷阱,若是没发现她生气的原因,又不知要用什么招数来针对她了。
杭观雨狡猾笑答:“不就是一张滑雪板吗?反正也不是你自己用,大不了我再补给你赔偿费。”
虽是答非所问,她却没了刚才的紧张,眼尾荡着缥缈的媚态,藏了些不肯示人的得意。
“你觉得所有事都能用钱来解决?”
可惜她的示弱没有换来某人对等的情绪,反而语气愈加冰冷。
杭观雨顿了下,忍住对有钱人的控诉。
“那你说怎么办,东西已经送人了,我也不会做雪板,”
她尽量无辜地垂眸问着,忐忑却多了几分,生怕这位又用什么离谱方式来对付她。
那幢别墅还放着一盆开不了的花,这样下去她恐怕很快就能有一堆副业救杭氏了。
“是吗?”许吟风假装看不穿她伪装下的暗骂,反笑问。
“嗯...”见事情还有转机,杭观雨忙不迭点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一定不会再抢你的东西。”
气氛紧张,她说话也没动什么脑子,等说完见某人的脸色变得更差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保证错了命题。
这位,好像不完全是因为自己抢雪板而生气......
“那就去把东西要回来。”
果然,阴狠的神情又重回精美的五官。
镜片上被旁边地灯所折射的寒光刺进杭观雨眸中,换来身后片片冷汗。
“东西都送了,你让我怎么送回来?”
女人说完命令转身便走,杭观雨急着跟在她身后辩驳。
“你送给朋友的东西也能要回来吗?”
“我见她也是为了那盆花,你别无理取闹行吗?”
见女人就要走出卧室,杭观雨提高话音紧随其后,非常担心这个疯子会将她反锁进卧室。
每追问一句,难忍的怒意也就更深。
今天她之所以会那么顺从地来这儿,又摆正态度求了女人这么久,完全是因为那位阿姨透露给自己的那件事。
她都准备好了,假如许吟风没有发疯,她一定会认真感谢她那天在彭家帮杭氏说话。
可这女人,却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她。
她悄声念着些不敢真说出口的话,又忘了上次吃过的教训,
快走到门前时,女人突然转身,趁她没有设防,指尖勾在浴袍外侧。
杭观雨先是随着她手指用力向前倾倒,紧接着又被皮肤的凉意激得怒骂:“许吟风!”
骂声只讲了个人名,就被剥夺了氧气。
裹在白色西装下的手臂揽在她后腰泛凉的肌肤上,再回神,已经撞进了温软的床铺。
单薄的浴巾不规整地挤在她们之间,杭观雨几次妄想反抗,却被夺走更多氧气。
她无力地挣扎着,可到了疯女人家里,怎么可能还会像在别人家的洗漱间那样有机会逃脱。
所有的呼声都被封在淡郁的灼气中,这次她识趣的没有制造出血腥气,还在奢望某人会因此留情。
但过于严苛的主人只会觉得宠物长久的顺从才是正常,绝不会记得这种将功补过的讨好。
没有时限的吻最终结束在杭观雨整个人都因缺氧而覆上一层绯红而结束。
认识许吟风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外界那些所谓冰山绝不留情的形容。
直至此刻,她才明白,这个疯子以前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其实一直都在对她留情。
若非如此,她和整个杭氏恐怕早已在江城消失。
“我没有朋友,不存在杭小姐刚才提到的那种假设。”
许吟风瞥了眼某滴滑落的泪滴,收回跪在床上的右膝,站在床边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金丝眼镜被摘掉放入口袋,回答问题的姿态却没有因此变得不严谨。
“不过我有合作伙伴。”
“杭小姐可以去查,我之前会怎样对不守约的合作伙伴。”
“送给合作伙伴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要回。”
过量的缺氧导致杭观雨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她无法联系前因后果对冰冷的话声有什么揣度,只能机械地听着。
“所以。”
完全恢复日常状态的女人将未曾离开过两人之间的浴巾整齐地在她身上铺好,杭观雨本能抖了下,再没有体力做多余的事情。
许吟风好像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连总结都变得轻快。
“最好尽快让我见到我的滑雪板。”
她刻意将“我的”咬了重音,伴着离开卧室时不轻不重关上的门。
以及隔着门板的好意提醒:“对了,又过去二十多个小时了,杭小姐不要忘了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