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临睡前,凌寒枝已经研究过灵州城内的地图,一路上小心地避开路上随机抽查路人身份的衙役,倒也有惊无险地到了知州衙门。
不知道赵是澜是不是真的进了衙门,凌寒枝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停留在衙门前查看情况。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妇人被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小姑娘扶着来到衙门前,一老一少,在门口两只威严肃穆的石狮子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渺小。
老妇人几乎要摔倒,被小姑娘扶住才堪堪站稳,带头的一个衙役一看到她来,不满地绷着脸,“呸!又是那个臭婆娘,赶紧的!轰她走!不然待会知州大人看到了你们都得兜着走!”
几个衙役一哄而上,围着这一老一少,老妇人干脆撇开小姑娘的手,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只见她痛心疾首,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官府出告示说,凡是提供太子行踪的人都能领一笔赏银,几日前,我家三郎为了骗赏银说自己见了太子,一进这知府衙门就再没出来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算三郎说了谎也罪不至死吧!老天爷呐!谁能给我们孤儿寡母评评理啊!”
附近的百姓听到这动静,纷纷凑上前来,不出一会功夫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对着几个壮年衙役指指点点。
被人议论了几句,一个瘦高的衙役脸上有点绷不住,“老太婆,这青天白日的,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三郎九郎的,我们根本没见过!你再胡搅蛮缠,信不信我告你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拉你去治罪!”
凌寒枝眼下也是自身难保,无暇顾及这祖孙二人,趁着正门喧闹,悄悄从后门潜入了衙门,进门便是一个不大的院落,颇为冷清,凌寒枝屏气敛息,轻手轻脚地四处探寻。
听得有动静,她闪身躲进一丛芍药花里。
守在杂物间外的矮胖衙役一脸好奇地问:“头儿,前面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热闹!我也想去看看!”
高瘦的衙役不耐烦地吐了口唾沫,“还能是谁?那个老太婆又来了呗!真是晦气!她那死鬼儿子怎么不把她也带下去!”
矮胖衙役心有余悸地眨眨眼,“那个贺老三会不会三更半夜回来找我们?”
高瘦的衙役抬腿踹了他一脚,“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仔细点,把那个今天早上来的臭小子看好,师爷说他长得像太子,你可千万别让他跑了,知道了吗?”
“就他那落魄样,哪里像太子了?”
“师爷在大人那看过太子的画像,他说像就像,你急什么?等大人回来了拿出画像一对,不就知道是不是了吗。”
矮胖衙役心虚地奉承着:“是是是,头儿,你说得对!”
凌寒枝猜到里面被关着的是赵是澜了,一个知州就敢杀太子,他背后肯定有更大的势力,不用猜,敢做出这样事情的恐怕也只有章贵妃那些人。
那个知州手里有太子的画像,等他回来赵是澜肯定是必死无疑了。
凌寒枝正着急着,忽然看到花圃里有一堆没来得及处理的干草,她起身确认,旁边的屋子里并没人,于是拿出火折子抱起干草,点燃扔进从窗缝里扔进去,不出一会功夫就浓烟四起。
看守杂物间的四个衙役看到烟雾缭绕,急得大汗淋漓,连忙跑去救火去了。
火势不算太猛,院子里的水缸都被凌寒枝用砖头打破了,他们一时半会也灭不了火。用这点时间救赵是澜足够了。她提着砖头把门锁砸开,进去一看,里面的人果然是赵是澜,他的四肢被麻绳捆着,现在已经昏迷不醒。
凌寒枝起初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没醒。再用点力,还是没醒,她终于失去耐心,狠狠地地抽了他两巴掌。
赵是澜猛然清醒,凌寒枝的手却收不住了,重重地印在他脸上,“你……”
凌寒枝用匕首切开麻绳,给赵是澜松了绑。
“殿下,有什么话等我们逃出去再说吧!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再不走我们就走不了了!”
折腾了一番,两人已是狼狈至极,走在大街上分外惹眼,引起了巡街衙役的注意。
“你们两个停下来!给我看看你们的路引!”
凌寒枝本来还想佯装淡定,看到衙役拔刀近身,二话不说就拽着赵是澜就往前跑。她的手掌不算大,手指却很修长,刚好能握住他的手腕。
赵是澜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了,整个世界就剩下他和她。
凌寒枝回头看到他荡漾着笑意的脸,无奈道:“殿下,你还笑,我们都快没命了!”
听她这么一提醒,赵是澜收敛了笑意,定了定神,还没开口就听到背后马儿嘶鸣的声音。
“哪个不长眼的敢挡住我的去路!”是梁放山的声音,凌寒枝如获大赦地叹了口气。
梁放山掀开帘子,看到气喘吁吁的二人,惊奇道:“喂!你们跑什么!大白天的还能见鬼了不成?”
凌寒枝回头,“梁公子,可否能载我们一程?我们遇到了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