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得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的手笔。”
烛火晃动,纱幔摇曳,凌寒枝看不清赵是澜的表情。
“为什么?”
赵是澜把窗户关紧,回身道:“徐令嫣行事偏激,频频针对你,如此一来,便可免去你的后顾之忧。”
他早已查清凌寒枝便是徐家流落在外的五小姐。
数日前,他从沈藤清那里得知那个姓薛的在调查荥王谋逆一案,并且牵扯出徐家四小姐被谋杀的陈年旧事。
从那时起,他就算准了时机,让徐令嫣误以为凌寒枝是冒认徐家小姐的人,按照她的性子,她肯定会闹大,让事情无法收场
徐振清生性优柔寡断,尽管徐令嫣专横跋扈,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忍重罚于她。
经此一事,正好让他看清徐令嫣的真面目。
也刚好能试探出凌寒枝在他心中的份量——
从他把徐令嫣关到乡下庄园这点不难看出,他确实很疼爱这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小女儿。
因为心中亏欠,他甚至还当众许诺百年后分一半家产给凌寒枝。
南临最富庶之地的首富的半份家产,可真是诱惑人。
凌寒枝百般回避,赵是澜本想自己独自回京,如今的想法却截然不同了。
凌寒枝语气凉薄:“这倒不像是殿下的作风。”
她被关进柴房的时候已经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绵软无力,徐令嫣不给她吃食,也不准任何人给她找大夫,要不是有人在暗中照顾她,她可能早就熬不下去了。
她虽意识模糊却也认出了照顾她的人是赵是澜。
无情的是他,有情的也是他。
她越来越看不懂眼前之人,她觉得,在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一层纱幔,而是一团经久不散的大雾。
“反正我也快回京了,以后也见不到了,就当我还你一个人情吧。”赵是澜想起还没给沈藤清和陆棠溪飞鸽传书商讨动身回京的事,起身告辞。
路过水榭的时候,赵是澜碰到徐惜时和少夫人韩氏在灯下赏画。
他过去问好,韩氏起身回避,徐惜时仍专心地看画,连连称赞,“薛兄的画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赵是澜知道他说的是薛缬晚,一时间也好奇他们之间的渊源。
据徐惜时所说,薛缬晚当年上京赴考途中遇到了贼人,盘缠尽无,幸得他解囊相助,薛缬晚才得以及时赴考。
薛缬晚心中感激,只是囊中羞涩,又得知他喜爱字画,就自己作了幅画赠予他。
两人重逢,他得知徐惜时喜欢自己的画,又做了几幅画差人送到府上。
徐惜时担心妹妹的病情辗转难眠,刚好薛缬晚连夜送来了画,就和韩氏来了个秉烛赏画。
赵是澜仔细端详展开铺在方桌上的几幅画,无论是鸟兽虫鱼山水花草还是仕女图,薛缬晚画得栩栩如生。
他赞赏地点点头,忽然看到落款的名字,“遂……平……”
徐惜时拍手,“遂平,岁平,说起来你的名和薛兄的字读音倒是一样。”
赵是澜浑身一凛,心像是被碾过一样,难怪凌寒枝给他取这样的一个名字,难怪她叫起“岁平”这个名字这么顺口。
原来她叫的不是“岁平”而是“遂平”!
徐惜时没察觉出他脸上的异常,自顾自地说:“薛兄还和我的五妹妹自幼相识,还真是缘分!”
在灯下看画久了,眼睛酸涩,他揉了揉眼睛,“爹娘最近在盘算五妹妹的婚事,要是他能做我的妹夫就好了。”
“婚事?”赵是澜拿着画的手微微颤抖,“怎么这么急?五小姐不是刚刚认祖归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