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铺天盖地的质问要将余雯压垮。
余雯蹲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没有一点年少意气风发的样子。
“我真的背叛自己了吗?”
余雯在心里问自己。
没有,我没有背叛我自己,我没有忘记我的事业,我会实现我的抱负!
“结婚只是形势所迫,我没有背叛我自己!”
余雯大声喊道,她站得笔直,眼里满是坚毅。
她师傅突然笑了,是余雯最熟悉的、每一次看到都感觉充满力量的笑容。
“余雯,坚持你自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我们相信你!”
“我们相信你!”
……
质问的声音消失了,那些她所熟悉的人,那些她最熟悉的笑脸,说着相信她的话,消失在她的面前。
麦浪金黄稻花香,秋高气爽,禾下能乘凉。
余雯曾经梦想的一切,在她的眼前铺展开来。
余雯看到自己的雕像,伫立在土地上,人们捧着金黄的麦穗、雪白的稻米,带着丰收的喜悦站在她的雕像前面,感激地望着她。
余雯瞬间了然,这是她实现梦想的场景。她同样知道,这是属于梅村姑娘余雯实现梦想的场景,那些祭拜她的人,分明穿着古代的衣服。
只要育种专家余雯存在于世上,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她都会为实现自己的抱负:培育最优质的种子,让天下人丰收而努力!
……
梦境的最后,是最离谱也最难以置信的画面。
余雯后来回忆的时候,暗道应该是自己做事太亏心,才会做这么离谱的梦。
洞房花烛,世间美事!
赵昭坐在铺满大红色的床上,期待地看着余雯,姿容俊美、眉目含情。
余雯可耻地咽了咽口水,告诫自己都是梦,我们是假结婚,什么都不能做啊!
余雯趁着自己还有几分意志,想要顽强地离开房间,远离赵昭。
见余雯要走,赵昭迅速地站起来,拉着余雯的手,轻轻一拽。
余雯身娇体软地躺倒了。
混乱间,余雯盯着床上挂着的红纱帐,想道:
"果然,人不能做亏心事,也不能假结婚……"
-
翌日,梅村余家。
清晨的气温刚好,不冷不热。树上早起的鸟鸣,混着村里公鸡慷慨激昂的啼叫,成为余雯最有效的闹钟。
做了一晚光怪陆离、难以启齿、令人羞涩的梦,余雯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黏腻的汗粘在身上,濡湿了她的鬓角。
“人不能做亏心事!”
余雯再三告诫自己,爬起来和赵昭假结婚。
赵昭已经收拾妥当,和他心爱的坐骑“包子”等在余雯家门口。
“包子”,人高马大的“马”,因毛色雪白,本马能吃,长得比普通马稍显丰腴而得名,和他的主人,唯一相像的就是高。
哦,还有白。余雯在心里补充道。
赵昭给余雯带了真的包子,余雯坐在马车里,津津有味地吃包子,偷偷掀开挡风布欣赏赵昭赶车的身姿,以及感叹赵昭深藏不露,看着完全不像是会赶马车的人。
梅村隶属冀州县青山镇。冀州县地处交通要道,经济往来频繁,冀州县的主城区,是整个冀州地区最繁华的地方。
余雯和赵昭到的时候,商贩们的生意已经做起来了。
商品琳琅满目,吆喝声此起彼伏,扑鼻的香味勾的人走不动路,恨不得狼吞虎咽,大快朵颐。
余雯扒着马车的窗户,眼巴巴地盯着油锅里的麻花。
“拿着。”
一根麻花伸到余雯面前,金灿灿的,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出锅的。
余雯盯着这个麻花,像在思考它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良久,一口咬下去。
麻花酥脆、甜而不腻,是余雯想象中的味道。
余雯眯着眼睛,细细地嚼,真幸福!
将嘴里的麻花咽尽,余雯扬起脸,冲着赵昭笑,刚咬过麻花,她的嘴唇油润、很红。
“还挺乖……”赵昭在心里感叹,等余雯接过麻花,他重新驾车,往县衙的方向走去。
“官爷好,我们要登记成亲。”余雯兴奋地说,两辈子头一次登记,激动一点也很正常。
“户籍证明带了没?”那位官爷说着,抬起头。
两人这才对上眼,瞬间认出了对方。
“不好意思,办不了!”那人说着,打量了余雯一圈。
“为什么办不了?”余雯耐着性子问道,今日有赵昭在,她可不怕这个想要玷污她的臭衙役。
他要是说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她就把他告到县长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