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昭骨折了,我们回不去了”,余雯说道,“路青阳,你能把赵昭背下山吗?”
路青阳:“我试试吧!”
说着,路青阳背起赵昭,余雯在后面扶着,一脚深一脚浅地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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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三个人跌跌撞撞进了家门。
余雯:“路青阳,我来照顾赵昭,你去请大夫。”
“好。”路青阳说着,就要往外走。
“不用请大夫了,我自己能治。”赵昭赶紧阻止他们,忍着疼说道,“把我的医药箱拿过来。”
余雯依言把医药箱放在赵昭手边。
赵昭检查了一下,确保需要用到的生骨膏和固定用的夹板、纱布都在。之后,他用手在骨折处轻触,手上用力,迅速将骨头归位。赵昭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粗重,将喊疼声咽进肚子里。
他缓了一会儿,把生骨膏抹在骨折的地方,拿出夹板:“余雯,帮我一下。”
“好。”余雯说着,凑到赵昭前面。
赵昭把夹板放好:“用纱布帮我绑一下。”
“好。”
绑完之后,两个人的额头上都是汗,余雯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把赵昭逗笑了。
赵昭:“是我骨折了,你怎么紧张成这个样子?”
余雯勉强地笑了一下,说道:“我担心你。”
赵昭盯着余雯看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说道:“没事儿,你还不相信我的医术吗?等明天我写一个药方,你上医馆抓点药回来,喝了就好了。”
“嗯。”余雯应了一声。
赵昭笑道:“好了,去换身衣服,收拾一下自己,你身上都湿透了。”
之后,赵昭转头对路青阳说道:“谢谢你背我下山。”
路青阳摆摆手,说道:“没事儿,小意思。”
“麻烦你再帮我换一下衣服。”
路青阳狐疑地看了看赵昭,又看了看余雯,这两人不是夫妻吗,怎么还要自己帮他换衣服?不过,这两个人一直都分开住,本来就挺奇怪的,这个氛围也不好问。路青阳心里犯嘀咕,嘴上倒是好好地应下来。
余雯换好衣服去赵昭房间的时候,赵昭已经睡下了。
她轻手轻脚地坐到赵昭床边的凳子上,视线停留在赵昭的脸上。
睡着的赵昭没有平日的清冷感,眼皮紧闭,遮住了总是带着几分愁绪的眼睛,睫毛浓密卷翘。余雯惊奇地发现,赵昭睡觉的时候,嘴角居然是微微上扬的,恬静、美好、幸福。
今天看见的那一幕又涌入余雯的脑中,不过,这一次,余雯更多的是感觉后悔。
明明这件事情一听就是假的,赵昭怎么可能会和任子梅有一段过往,他之前就和自己说过是单身的事情。可是当时头脑发热、气血上涌,自己居然跑到了后山上,还害的赵昭生病。
想起赵昭骨折时额头上疼的满是汗,还要挤出笑容来安慰自己的样子,余雯的喉咙里就像哽着一块大石头,吐不出也咽不下,磨得生疼。
“赵昭,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你把我变得都不像我了。”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后半夜,雨停了,空气清新而湿润,带着泥土的气息。外面非常安静,能听到水珠从房檐上滚落,砸到地上的声音。
余雯感受到阵阵凉意,带着雨后独有的凉爽,身上的凉爽和手心的滚烫形成鲜明的对比,余雯猛地从梦中惊醒。
赵昭睡得并不安慰,眉头微微皱着,嘴唇泛白,爆起一层嘴皮,两颊红通通的。
余雯将手放在赵昭的额头上,是滚烫的。
赵昭发烧了。
余雯赶紧端来一盆凉水,把帕子打湿,攥干后敷在赵昭的额头上。
蜡烛的烛火摇曳着,蜡泪滴在桌子上,像美人疼惜的眼泪。
余雯一遍遍换水、一遍遍重复打湿帕子,捞出来攥干,敷在赵昭额头上的动作。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赵昭的体温终于控制住了,余雯脱力般跌坐在凳子上,长叹一口气,突然发现最近自己怎么总是在叹气。
“我要叹多少气才能将你的苦痛转移到我身上呢?”
余雯痴痴地想着,目光灼灼地盯着赵昭,眼尾泛红。
良久,一颗硕大晶莹的泪珠滴落,映着烛火的红,砸在赵昭的手上。
“吱嘎——”
院子里传来开门的声音,余雯抹了一下眼角,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走了出去。
“路青阳,你去县城请大夫来一趟吧,赵昭昨晚发烧了,我不放心。”
路青阳看着余雯眼里的红血丝,发红的鼻头,知道余雯照顾了赵昭一整晚。他应了一声,驾着马车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