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忙去拉门,见鬼了似的,这门又开始拉不开了,总不是从外锁住了?
云栖觉得离谱,这一天天都是什么事,抓着门两边晃荡晃荡,门哗哗作响,外头恰好小二路过,凑近门缝疑惑不已:“客官,您这是……”
“门给我打开!”云栖无奈至极,却听闻那小二奇怪道:“客官,咱没锁啊……”
云栖:???
她又尝试推了一把门,这次竟然就轻而易举推开了,轻松得好像方才是假象。
她出了门,那小二有些尴尬道:“咱这店年代久了,也可能是门老了……这就换,咱这就换!”
边说,他边嘀咕:“……就算老了,之前也没出过这事啊……”
云栖道:“屋里是我师兄,他醉酒了,若是有需要,还要麻烦你多照应照应。”
小二立即道:“得嘞!咱就守这一块,一有动静马上进去!”
云栖这才放宽了心,就要出门,见这小二一脸疑惑:“客官,咱这是要去哪?”
“去寻我师兄。”她道,又解释:“里头是大师兄,我要找二师兄。”
“哦……”那小二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凑近轻声:“客官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您大师兄的!”
云栖:……
她懒得解释,无语至极瞅了小二一眼,提步出了客栈。
外头天色有些黯淡了,灰蒙蒙的雾色似轻纱,笼在这日夜笙歌之城,黄昏时分,街道橙黄灯光已亮,映得城北黑水上金光点点。
听小二说,今日为花朝会,白日路人已不少,而墨色降临,街道上满满均为结伴之人。
华灯初上亮如昼,桥河水畔生星斗。
来往之人实在繁多,云栖眯着眼瞅,愣是看不到那一抹熟悉的黑色背影,无奈一路往着北方走,走了老半天也没到头。
“这位伯伯,咱们城北还要多远啊?”云栖凑到一略微冷清些的摊面问摊主。
摊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伯,听罢道:“哎呀闺女,咱雍都大的嘞,你若是走,走一夜也到不了,你现在还没一半呢!”
云栖听了这话倒放宽了些许心。林扶风同他们走散有一两个时辰,那是断然走不到的,且约莫着他走没多久,就会发现两人不见了,说不定会拐回来寻,最差也得原地等着吧?
她见这摊上卖的是些花束,还有些花制成的稀罕玩意,随手捞起个蓝紫色的花束:“伯伯,这多少钱啊?”
那老伯道:“不贵,闺女,这五枚铜币。”
铜币……
云栖摸索了老半天,也没摸出一枚铜币,若说灵石那她有满满一袋,均是下山之前顾怀安给她塞得,说些什么下山历练不能少了钱财。
她掏出枚灵石来:“伯伯,我没有铜币,灵石可以么?”
铜币银币这些多为无慧根的凡人之间流通,灵石相较而言是极为贵重之物,那老伯连连摆手:“哎哟闺女,你这灵石能买我一摊了!”
“那我再挑个吧。”云栖道,又拿起个花袋来,这花袋是细软花茎编成,里头塞满了香气扑鼻的花瓣,虽说没什么用,她还是觉得有些意思,硬是将那灵石塞给了老伯,走出老远还听得老伯不住夸赞:“今日可真遇到活神仙了……”
走着走着,走出了商业街范围,周遭人群总算稀疏了些,光亮也黯淡不少,云栖路过一街道之时,见深处一黑色身影背对她而坐。
看着很是孤苦伶仃。
林扶风是走了大半才意识到走散了的,他往后看了好几眼,又顺着原路走了许久,却仍是未见到同行二人,只得寻个阴暗人少处坐下,缓缓将幂篱摘下。
眼下他不得暴露身份行踪,也不得引起他人注意,无法询问二人身处何处,不知如何汇合。
真真是,除去于安全处等待,别无他法。
他深吸口气,大手不知为何,抚上那幂篱。幂篱做工粗糙,可藤条树枝的刺却是去了完全的,摸着并不刺手,上头很多刺被拔下的凹陷,如今已干涸。
即便是久经风霜的他,也会一个仔细被藤条上的刺伤到,何况是那么一个蠢姑娘的……
脑海中又显现出那个身影,那个非要跟着他,同他没话找话,故意开他玩笑却颇有分寸的小姑娘。
即便心知是自己走在前未注意其余人在先,可他内心仍是闪过一个念头。
一个他以为不甚在意,却仍是叫他心里一酸的念头。
他是不是又被抛下了?
林扶风深吸口气,将那股酸涩压下,却听闻身后的漆黑中传来浅浅脚步声,心头一冷,手已抚上腰间剑,眸中透出冰封一角的温暖再度消逝。
只是……他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又缓缓地,将那手从剑上挪开。
他的肩头被人轻拍下,随即一道清悦女声道:“喏,给你的花朝节礼物。”
他转身,街巷之间的灯光黯淡,几乎看不清神情,眼前的少女眉眼弯弯,笑着将怀中的花束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