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五百两黄金。”
“扑通”一声,檀木顶盖掉落在地。
“阿姊没在哄我?”看向手中画卷的眼神变了变,严以卿好奇的问道:“虽然他的画技确实不错,但五百两黄金……?”
五百两黄金能抵五千两白银。
五千两白银,要是省吃俭用些,足够幽州卫半月的军饷。
“面如冠玉,六首状元,瑞国公嫡子,尚未及冠就官至四品,赵怀瑾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严玥走到石桌旁坐下,提起桌上的鎏金酒壶,为严以卿斟了一杯薄酒,“愿意为他豪掷千金的贵女数不胜数,世子亲自所作,五百两都是往少了说。”
严以卿对赵怀瑾这个人不感兴趣,关于他的消息大多是道听途说,所以她也没想到,自己的“便宜夫郎”竟如此受欢迎。
怪不得——
殿下这么担心她变卦。
“我不喜欢他,现在不喜欢,日后也不会喜欢。”放下手中的画匣,严以卿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他呢?”严玥问道。
“我与他素未谋面,初次打照面就是在今日的朱雀街。”严以卿知道严玥还在想刚才那幅画,耸了耸肩,她嗓音懒懒地说道:“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理寺少卿不是闲职,那副山水图起码要一个月才能完工,距离皇后赐婚也不过一月有余。这只能证明,在旨意下来后不久,赵怀瑾便已经开始准备这份礼物。
据她所知,赵怀瑾从未对谁这样上心。
“我想把这副画卖了。”
严玥微微怔忪,“你要把画卖了?”
“阿姊,这可是五百两黄金。”严以卿举起酒盏,她虽然没有把话说清楚,但眼神却已经足够直白——她们需要这笔钱,又或者说,幽州卫需要这笔钱。
“世子的画作从未在外流通,要是卖了的话,他很快就会知……”
“知道就知道,我又不在意他的看法。”若是赵怀瑾因此而对她生厌,那更是一举两得,两两相厌,成婚之后就不需要装出举案投眉的蠢样。
闻言,严玥在心中默默想到:真是流水有意而落花无情,不知令卿儿魂牵梦绕的那位女子究竟是谁,说起来,自己应该要好好感谢她……
“桃花醉?”浅酌了一口澄澈的酒液,严以卿挑眉问道。
收拢思绪,严玥为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嗯,知道你要回京,桃花醉提早就备下了。”
“果然,还是殿…”在严玥的目光之下,严以卿笑着改口:“还是阿姊最疼我。”
“二皇子去岁封王,舅父又升了兵部尚书,你手握幽州卫,陛下忌惮恭王府一系手中的兵权,因此才暗许皇后下旨赐婚。”谈及正事,如画般清丽的眉宇笼上一层郁色,严玥沉声说道:“按照如今的局势,只能暂时委屈你在司农寺待一段时间了。”
“在外人的眼中,恭王府与严家互为唇齿,殊不知…只有在陛下针对恭王的情况下,恭王府的人才会将我送入兵部。”严以卿把玩着手中的琉璃酒盏,抬起眼帘,“有阿姊你这位恭王妃在,司农寺少卿一职只不过以退为进,而且——”
“你想重查当年的军饷案?”
“对。”眼中闪过一道汹涌的暗芒,瞬间又归为平静,严以卿嗓音微凉,“那昏天黑地的两个月,阿姊还记得吗?”
严玥轻声说道:“此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