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又热了,赶紧换一个!”俞皇后轻抚大皇子的小脑袋,瞧着这么小的孩子躺在床上烧得满脸通红,她心里也不好受。
“我来看看。”楚霏靠近床边,伸手去摸大皇子的脉。
俞皇后看过孩子后让开,让方昭容带着宫女继续替换帕子冷敷。
楚霏切了大皇子两个手的脉象,又仔细看了他的面庞,还轻轻翻看了他的眼睛、摸了他的脖子,片刻后,她郑重地看向方昭容:“娘娘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为大皇子施针退热。”
方昭容闻言一愣,眼神挣扎,又看向烧得已无意识的儿子,思考几息后深吸口气,起身行了一礼,很是认真果断道:“我……我愿相信郡主,恳请郡主为大皇子施针。”
当娘的哪能见得自己的孩子受罪,轮值的太医她其实知道的,说是不擅长儿科,可实际上医术也不差,眼下他都没办法退热,药也吃不下去,哪怕有一丝希望,她又怎能放弃?
虽然大皇子生来体弱,她心里早就知道,这孩子许是长不大,可……真遇到他病了时,她又哪能不心焦?作为亲娘,她还是盼着他能长大一些,再长大一些。
“好,多谢娘娘信任。”楚霏定定看了方昭容两眼,凭着这份信任,她也会竭尽全力去救这个孩子。
吩咐宫女将大皇子的亵衣解开,楚霏没有多看这孩子瘦弱得能看清骨头的小小身体,打开针包露出一排大小不一的金针,她挑了针在宫女拿来的烛火上烧了烧,这才开始依次给大皇子施针。
她在施针时运起经她融合修改的心法,每一针都带了些她这数月来练出的存在身体里的那丝气。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旁边的俞皇后、方昭容和宫女们,明显看到大皇子的身体不那么红了,不久前通红的脸也恢复了些,而且,他的额头渗出了汗。
“娘娘,出汗了,大皇子出汗了!”宫女高兴地小声和方昭容道。
“我看见了,出汗了就能退烧了,谢天谢地!”方昭容喜极而泣,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出汗就能退烧,这道理她们不懂医术也知道。
俞皇后竖指“嘘”了一声,示意她们保持安静。
楚霏施针的手还未停,这时去宫外叫的汪太医来了,他连官服都没换,可见是被人从家里急急请来的。
汪太医进来后,见长宁郡主在施针,顿时惊讶极了,但他小心打量了下俞皇后和方昭容的神色,哪怕心里不大赞同且担忧,也没出声阻止或是反对,眼下正在施针,不能干扰打断,这是作为大夫的常识。
又过了约莫一炷香,楚霏把要扎的针都下完了,轻呼口气放松了些,这才擦擦头上的汗让开床边的位置:“这位是汪太医吧?你可以给大皇子诊脉了。”
汪太医行了一礼,近前给大皇子诊脉,长宁郡主扎的针还未拔,他靠近了才发现那全是金针,这让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能使用金针的大夫,可没一个医术差的,这位长宁郡主才学医多久,竟已这般厉害了?
心里情绪起伏,却不耽误汪太医诊脉,他仔细把了脉、检查了大皇子的情况,惊异连连地看向楚霏,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佩服之色,他冲着俞皇后和方昭容行礼:“回禀皇后娘娘、昭容娘娘,大皇子已退烧了,且郡主之针法为大皇子梳理了身体,不仅除了久病的沉疴,还激发了元气,此次病好后,大皇子的身体定能强壮许多。”
“此话当真?”方昭容惊喜万分,“大皇子这次病好后,以后就不会体弱了吗?”
俞皇后也很诧异,她看向楚霏:“元元,果真如此吗?”
几人都盯着她,楚霏摇了下头:“大皇子这是天生弱症,此次施针已是能让他身体达到的极限,但还是无法根治这天生弱症,不过,这次仔细照顾他养好,日后就不会时常生病了,这般凶险之时也不会再有。”
她看向俞皇后和方昭容,强调道:“只是也仅能如此,大皇子日后还是有些体弱,不宜劳累、耗神,仍需好生养着,药可以不吃,却一定得用饮食日日补养,如此方可平安长大。”
“大皇子真能平安长大?”方昭容听到这些,不仅不失望,反而欣喜若狂,还反复求证地询问。
楚霏微蹙着眉,不太满意她的医治效果,可没办法,大皇子的身体底子实在太差了:“嗯,好好养着可以平安长大,不过还是体弱的。”
俞皇后和方昭容都很高兴,方昭容更是向着楚霏行了大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从被断定养不大到只是体弱、却能平安长大,这是她作为亲娘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何能不感激?
“郡主,臣平日照料大皇子的身体,不知这日后的食疗单子,郡主可能指点一二?”汪太医也高兴,天知道自大皇子出生,他被指派来负责这位后愁掉了多少头发,生怕哪一日大皇子夭折了会获罪连累全家。
他方才也诊了脉,确实如长宁郡主所说,大皇子弱症没能根除,但比先前就强上许多了,日后只凭食补、精心养着,足以长大成人。
说实话,权贵家的孩子都养得精细,普遍都是这样的养法,于孩子本身和亲人来说,这根本费不了多大事。
“也好,去那边说吧!”楚霏应了,走向偏殿另一边的书案那里,自有人伺候笔墨纸砚,让她和汪太医边讨论边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