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少年答得利落。
“啊?”男人一愣。
“怎么了?”
“这是你的名字?”
“嗯!”
“这是个词牌名啊!”男人原本被雨水打得狼狈不堪的脸上扬起了一抹亮色,“你名字……还挺有意思的。”
“什么磁牌、铁牌的?这破名儿我自己都觉着拗口,是师父给我取的。”
“师父?那看来你师父是一位很有文学修养的人。”男人笑起来很真诚。
“文学修养?算了吧,他就是个连地狱都能搅和得天翻地覆的大魔头!”
少年倒是实话实说,但是男人听着也觉得他只是夸张罢了。
“别这么说,让你师父知道,可该生气了吧?”
少年自嘲地笑了笑,道:“他哪里有空生我的气,他现在忙得自顾不暇呢……”
他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微微侧了一下脸,问道:“对了,哥哥你呢?怎么称呼?”
“哦,我姓莫,单名一个下雨的雨字。”
“莫雨?”少年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嗯。听我爸说,我生下来的那天,就是个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雨天,他说恐怕我和雨太有缘,就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结果,还真是应验了,我只要出门不带伞,这天就必定会下雨……”
“哈哈哈所以,你今天就没带?”
少年笑得前仰后合。
“是啊……”
男人说着,郁闷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找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然后摘下眼镜,擦着被水弄糊的镜片。
少年这才看清他的脸,男人的五官十分柔和,似乎没有任何棱角,弯弯的眉毛,圆圆的眼睛,睫毛像鹿一般长得不可思议,眨眼的时候有种春风化雨般的儒雅与亲切。他擦完眼镜复又戴上,“我想着就是开车去做一个演讲,那边学校也有地下车库,就算下雨也不会淋着,谁知道半路突然爆胎了……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演讲?所以哥哥你是老师?”
少年将擦过身上雨水的毛巾随意朝车后座一扔,光着两只脚盘起来放在座位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头靠在了车窗边,就像是在自己家的客厅里那样惬意。
“嗯,是啊,我在大学里教古典文学……平时住在学校的教工宿舍,离教学楼特别近,也不怕出门淋雨,所以很少带伞的……啊对了,你刚才还没说你要去哪里呢……”
男人目不斜视地开着车,等了半天却也没等到少年回答,余光扫去,才发现少年已然靠着车窗睡着了,嘴角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
车身一个打飘,男人赶紧回过神来抓紧了方向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