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不过才关上一秒钟,就被云林蔼从里面打开,他一只手探出门外拉住时聿的胳膊,很轻地将他带入门内。
两人同时被关在房间里,云林蔼顺势把人抵在墙角,低头看向那只流泪的眼睛,嗓音听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涩哑地质问时聿:“你什么意思?”
一张嘴就总是说些让人生气的话,时聿歪着头没有看他,满脸倔强:“你又是什么意思?”
这次来酒店本就没带几件衣服,云林蔼根本用不着收拾,他枯坐在床尾发呆,别人看到他大概会以为还是摆着那张冷脸,恐怕也只有自己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还是不甘心放走那养了几个月的小孩,吃喝住全是他提供的,自己就像个无私奉献的傻子一样,凭什么。
捡回来之前就是流浪猫,谁抱回来养的算谁的。
于是云林蔼准备去逮那只傻不愣登的家养猫时,发现那只猫还是闻着气味的追上了他,所以云林蔼还是庆幸时聿还能站在他面前的,至少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意识到对方的想法似乎跟他所想的有些出入。
屋内没开灯,时聿的脸从屋外灯光的明黄色渐渐暗下来,云林蔼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透过月光还能注意到左脸闪着光的泪痕,他将时聿堵在门角处,右手还维持着拉他进门的样子,轻捏在人的手臂上。
云林蔼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抬起拇指,拂过那段泪痕:“我什么意思你不是知道吗?”
带着粗茧的手划过脸颊,时聿泛起一阵痒,他忍不住退开一点,可那只手却跟着他的动作上前。
“还是你想让我表现的更明白点。”
拂过脸颊的那只手转而移到时聿的下颚,云林蔼轻轻捏紧,时聿便被迫地抬起了头,垂下的眸子也不得已去看云林蔼那张无论说什么话都平静的脸。
看着就叫人讨厌。
时聿双手攀在对方伸过来的手臂上,泛起很小的情绪推拒着,紧接着他又很固执又小声地:“讨厌......”
最后你一个字没说完,他的整个话音便全部被人堵了回去。
云林蔼侧头俯身,身体离时聿很近很近,那张微凉的薄唇肆意地吻了上去,但又小心且温柔,掐着下颚的手也逐渐放轻,好像不管对方什么反应,他都能做到无限宽容。
细密的吻悉数落了下来,时聿依旧是呆滞地状态,被吻的喘不过气都没发觉自己还能呼吸,他的双手紧紧扣紧了对方手臂的衣袖,揉的乱七八糟,好像他此刻的内心一样。
后来云林蔼用另一只手揽过时聿的后腰,不让他的后背再触碰到冰冷的墙面上,于是两人贴的更近了,云林蔼的吻也越来越深沉,寂静的房间里一时响起了不堪的水声,时聿被亲的双腿都软了下来,最后只靠着后腰那只温热的手撑着,整个人都前倾着地倒在云林蔼的怀里。
云林蔼吻到时聿的脸色涨红才停下,让人得到空气的拯救,他盯着月光下那只微微亮的双眸。
“为什么说讨厌我?”
时聿红着一双眼睛,剧烈地喘着粗气,似乎还沉溺在刚刚的吻中没有回过神来,“......我妈来找我,你就不管我了。”
“不是。”云林蔼很认真坚决又很快地回答。
他撑着时聿的后腰又往上托了托,指尖抚着那只被吻的通红的唇瓣,控制不住地用力按了一下,在引起对方的皱眉后,他还是软下心地收回了手。
“怕你知道我的身份会不接受,我解释多了也只会影响你的判断力,所以选择权都在你那里。”
云林蔼的语气不缓不急,很适合现在有一半神志不在他这里的时聿听见。
“猜到你很有可能再过来,只不过心里还是不太确定,就想着去抓你了。”
恐怕也只有云林蔼能这么肆无忌惮地说抓这个字,倒是让时聿听到后耳尖泛红。
时聿不敢看他的眼睛,侧脸假意望着他身后飘动的窗帘:“你对自己太不自信了。”
云林蔼“嗯”了一声,承认道:“面对你,我一直不自信。”
那个不自信的源头,不过就是害怕时聿知道他的身份后会真的永远离开他。
何况他不是别人眼里无坚不摧的人,小时候害怕父亲砸下来的硬物,长大了害怕迎面袭来的子弹,害怕的次数多了才会习以为常地露出让人不可置信的平淡,从而被人误导云林蔼只是个无情冷漠的人。
于是那颗心,从没有被人看到过真相。
时聿看久了窗帘,又忍不住抬眸看他,云林蔼那双看似很淡的眼神里,像湖水一样盛满自己的影子后,渐渐透露出异样的情愫来,时聿在很久之前就发现了。
第一次医院体检,商场里带着他买衣服,再到后来的海洋馆,紧接着发生的车祸,云林蔼经常向时聿露出难言的眸色,只是每一次都没有今天这样更清晰明了。
胃里的撕扯突然打断时聿的思绪,他轻皱一下眉头想要抬手按一下,却率先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掌盖住。
“胃疼?”
云林蔼总是能抢先知道时聿的表情,他不动声色地给人揉了几下,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微痛的胃部竟真的有了缓解。
后来云林蔼把人面对面抱了起来,时聿又很自然的双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苍白的脸颊蹭过细碎的发丝,鼻尖离Alpha的腺体很近。
于是在这一刻,时聿又闻到了青苔夹杂着菠萝的味道,好像刚刚亲久了,他的味觉也生出了些错觉,尝到了一丝菠萝味。
云林蔼把时聿抱到了沙发上坐着,他依旧没开灯,而是在身边的包里寻找什么,在拿出来后,云林蔼撕开包装袋,将里面的面包拿出来撕了一点,凑到了时聿的嘴边。
“吃几口面包再吃药。”
时聿顿了一下,张嘴吃下。
云林蔼每一次都撕的很小,好像生怕时聿会噎到一样,巴掌大一个小面包,是他和陆亦川能一口吃完的份量,偏要仔细地撕成几片喂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