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看起来挺开心的:“是电视上经常出现的那种巧克力!”
杨叙过来看了一眼,只知道是个家喻户晓的外国品牌,前两年异常火爆,不过近些年间,早就随着市场扩张早已经成了大型商店里的常客。
不过小荷爱不释手:“谢谢小杨哥哥!”
杨叙笑着摆摆手,毕竟礼物不是他买的:“对了小荷,那瓶水多少钱,我扫给你。”
平白收了人家的礼物,小荷怪不好意思的,刚想说“不要钱”,视线一歪,终于越过杨叙落到了身后的梁越同身上。
“帅哥!”小荷兴奋地招手,脱口而出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你今天还需要塑料袋吗,我送你。”
这下轮到杨叙错愕了。
刺眼灼热的日光不见颓势,巷子里连只野猫都没有。俩人刚喝完矿泉水,倒也不至于太难熬,因此没有刻意循着路侧的阴影。
杨叙跟梁越同并肩而行,他往旁边瞥了好几眼,还是没捱住好奇:“小荷怎么对你印象那么深刻。”
其实梁越同也是不明所以:“我怎么知道,我只去过一次。”
杨叙穷追不舍:“这样的话,你说会不会是那天的日子比较特殊……但是也不应该吧,我不记得前两天有什么节日……”
梁越同觑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就是咱俩在巷子口撞着的那天。”
说完后可能还觉得语焉不详,补充道:“准确来讲,我刚买完东西不到五分钟,咱俩就‘砰’——火星撞地球了。”
杨叙:“……”
他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描述的时候还不忘拟声词,但偏偏听到耳朵里,硬是哽得人喉咙疼。
杨叙是个不会让恩怨在脑海中过多停留的性格,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往往和人产生矛盾后,没两天就能撂到脖子后面。
饶是如此,再次直观面对曾经的矛盾时,还是有些尴尬。
梁越同说完后才意识到这话有点冷场,因此很默契地闭嘴,跟他一同保持着沉默。
最后一份礼品是给高爷爷的,是瓶从蜂农手里收来的蜂蜜外加一盒茶叶。
在居民区的巷子里转悠半天,又回到了当时修手机时走过的那条细长巷子,不过这次没有走到头,刚钻进去后走了一二十米就到了目的地。
在流行二层乃至三层小洋楼的年代,高爷爷家的房子依然是那种老式的砖瓦平房,院里青砖铺平,平日里没什么,只是下雨时踩上去能滋人一裤腿水。
院门没锁,只是轻轻阖着,杨叙叩了两下门,见没人回应,干脆推门而入。
里侧靠院墙的位置没有铺设青砖,露出底下肥沃的土地来,边缘处用砖块垒了一圈,防止尘土飞溅出来。其中搭设好的竹竿木棍上牵引着西红柿和黄瓜,长势繁茂,因为正当时令所以果实颇丰。
那几只放养的兔子原本满院子地打滚,见到院门推开,进来两个不认识的少年,相互对视后,齐刷刷地钻进菜园里。
杨叙让梁越同先跟兔子玩会儿,把礼品交给高爷爷后,又惦记着高奶奶的病情,进到里屋去找人聊天,老人总喜欢寒暄,关切地问了一圈后,时间已经过了挺久。
他生怕梁越同在院子里感到不耐烦,借口说自己想去看看兔子,然后赶忙出来。
院子里春光明媚,墙角处绿色宜人,空气中飘浮着瓜果的清香,总让人觉得难捱的暑热都消散几分。
梁越同蹲在菜园边上,刚才还怕人的几只兔子终于确认他没有恶意,一个个支棱着耳朵跑到他脚边,盯着他脚上的白色球鞋格外好奇。
杨叙也走到旁边蹲下身子,俩人凑成一排矮萝卜。
“他们有名字吗?”梁越同手底下摸着一只雪白兔子的毛发,突然问道。
杨叙:“有啊。”
他从刚才起就想让梁越同猜猜这几只兔子的名字,只是总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切入口。冷不丁的,正主自己提问了,他也就没让人继续瞎蒙,全盘托出道:“有一句歇后语你肯定听过,叫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他依次指着那几只兔子,“你看,这只最肥的叫小葱,那边那只瘦一些的叫豆腐,一清是你手底下的这只,它最亲人,至于那个见到人就跑的,就是二白。”
梁越同低下头,底下的那只兔子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还特地动了动耳朵,柔软的触觉顿时滑过掌心。
没给这几个名字做过多评价。
杨叙原本还只是百无聊赖地蹲在他旁边,后来闲不住,正好梁越同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干脆把那只最肥的兔子捞过来,挠挠这里,搔搔那里。
高爷爷将厨房里切好的西瓜端过来,放在小院里的木桌子上,招呼他们来品尝。
杨叙道谢完,怜悯地把那只兔子放还天地间,正准备撑着腿站起来,突然听到旁边的梁越同开口。
“我……我当时路过的时候带着耳机,音乐声放的有点大,所以没听到车铃声,你……”
他将刚才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一番措辞说出口,猛一抬头,看见杨叙讶异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表情?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杨叙先笑了,他手握拳头,轻轻地给了梁越同肩膀一杵子。
力道不大,梁越同动都没动。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事情呢,就这个啊,我早不当一回事了。”杨叙全然不在乎地说道:“不过……”
梁越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这时,杨叙突然把西瓜抵在他嘴边,俏皮地冲他眨眨眼:“咱们总该来个自我介绍吧,我叫杨叙,杨树杨,叙事的叙。”
梁越同对他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原地愣神了两秒,然后伸手接住那块西瓜,却并未言语。
杨叙的自我介绍没得到回复,不禁有些尴尬,他张嘴咬了口瓜瓤准备另起话题,就在此时,听到旁边的人轻声说道:“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