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越同把后面小铁柜子里的书本搬回座位旁,除了假期作业外又捡了几本习题册塞到书包里,正准备打道回府,就看到杨叙站在原地一脸铁青,旁边跟着个风火轮一样来回转的崔渐东。
开学以来,他经杨叙的介绍认识了挺多人,逐渐能将大部分人的名号和各自的脸扯上关系,不过还是跟杨叙相处得最多,与其他人的关系也暂且止步于眼熟。
他跟崔渐东点了点头,充当问好,对杨叙说:“我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眼看杨叙正准备答应,崔渐东眼珠子一转,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思索出新的套路,调转方向直捣黄龙。
“兄弟。”他凑过来:“小杨儿要跟我们去吃烧烤,位置有限先到先得,要不要加入我们?”
他想的十分明白,杨叙最近围在这哥们身边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转,饿出低血糖的蚊子都没他会惦记人,只要搞定这哥们,杨叙那边自然不是问题。
杨叙骇然,想不到崔渐东竟然背后耍阴招,恨不得当场给他脑袋捶进肚子里。
经由昨天一事,他现在处于“十年怕井绳”的过激阶段,总觉得任何社交场所都潜伏着危险,恨不得闷在家里,当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
梁越同没回答崔渐东的问题,目不转睛地盯着杨叙:“你要去吗?”
杨叙果断摇头:“不去。”
崔渐东:“你俩能不能给我点存在感。”
结果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就在梁越同和杨叙确认完准备回家时,混兄弟风驰电擎地跑来了。
“杨叙,”胡文喊住要走的两个人:“快走啊,都在等你了。”
杨叙:“我今天就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
胡文明显没想到这个回答,愣了两秒:“你怎么最近变得这么宅,都不参加我们娱乐活动了。”
杨叙刚想说“哪里有那么夸张”,就听到崔渐东哼哼点火:“可不是吗,暑假末的时候就没把你喊出来,上周末拽你去吃火锅,你又没同意。”
暑假末指的是崔渐东去杨叙家补作业的那一次,至于上周末,纯粹是因为在梁老师无时无刻的视线谴责下,杨叙心里有愧,不敢外出。
他摆摆手,试图敷衍了事:“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今天有事呢。”
胡文兄弟不肯罢休,连连逼问:“你说有事就有事了?不管,今天就是天塌了,你也得出来吃顿饭。”
崔渐东紧随其后,加大火力:“就咱们几个玩的好的,又没外人,你害羞什么?”
杨叙被说得左右为难,心想:“害羞个毛,我纯粹是因为昨天闯了大祸,这会儿自请禁足呢。”可惜他有苦说不出,只能在心底暗自踌躇,犹豫不决地思考对策。
他惆怅地看了梁越同一眼,希望他施以援手,可惜他那眼里的情绪过于复杂,梁越同以为他被说得心动,但是碍于自己在侧不好推脱,于是主动道:“要不你去吧,我自己回家。”
“那怎么行!”杨叙回绝地干脆,然后才在一群诧异的眼神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欲盖弥彰道:“先来后到,我都答应你了,不能失约。”
梁越同沉默了,那点失约所带来的影响微乎其微,并不让他十分在乎,怎奈杨叙总觉得这是桩要事,好像自己是押送犯人的衙役,松懈一刻就交不了差。
梁越同开口:“要不……咱俩一起去?”
他刚说完就有些后悔,因为对面俩二货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同时升腾起一句“有戏”,在两道灼灼目光里,梁越同突然想到了饭桌上的热闹程度,以及要和一群并不相识的人打交道的麻烦。
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都收不回来了,他默默闭上嘴,又把选择权抛了回去。
杨叙踌躇未决:“真的?”
梁越同心想:“后悔了你信吗?”
不过脑袋仍然点头,嘴巴仍然说道:“嗯。”
于是在两道越发期待的眼神,和刚才肯定的话语中,杨叙犹如犯人蒙赦,终于下定决心坚决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