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看着晁益民不否认也不承认。
两军对弈,最终还是晁益民败下阵来。
他叹着气颇为丧气道:“我斗不过他的。”
“洪流之下你我皆为砂石,不只需要发挥你的作用即可,本王不需要你赢。”
“你就不怕我回去后反水狠狠告你一状,连同他一起搞死你?”晁益民不理解。
“你自寻死路,本王自然不会拦着你。”
裴之选晁益民的原因就是因为‘改过自新’后的晁益民贵有自知之明,是一把虽然钝但好用的刀。
晁益民颓然:“利用完我之后你打算做什么?自己登基?”
裴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许久,晁益民从裴之书房出来,脸上是复杂是茫然是疲惫,还有恐惧。
这一夜,彻夜难寐的人有许多。
翌日清晨,钱瑶瑶还在洗漱晁益民就到了小院,听到他要离开的消息时钱瑶瑶都惊了,在知道是裴之的安排后才淡定下来。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逐渐在恢复记忆。”晁益民颇为歉疚开口。
“我知道。”
“有几次我想跟你坦白的。”
“我知道。”
“我为过去愚蠢的我感到抱歉。”
“我原谅你。”
晁益民不知说什么了,原来自始至终沉醉在这场好孩子游戏的就只有他一个人,他扯出几抹苦笑,转身准备离去。
钱瑶瑶扯住他,把几包药拍在他手上:“这东西给你。”
“这是什么?”
“我自己研究的止血散、解毒散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上面写了,你以后说不定用得上。”钱瑶瑶说着在他面前站定,冲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或许我跟六皇子关系不好,但我跟晁益民关系还不错,回去后好好照顾自己,实在是顶不住就撤下来吧,也没人怪你。”
晁益民垂下头,他眼尾微微湿润,是啊,是只有跟在钱瑶瑶身边才独有的安心感和松弛感。
他这辈子才寥寥体验了月余便不想再松手,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习惯追随她的脚步。
“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晁益民握紧了药包,眼神坚定的看着钱瑶瑶:“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不比梁王差。”
钱瑶瑶脑子一懵,好歹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听不出晁益民说的什么意思。
她尴尬的挠挠脸:“那个,你最好不要继续说了,我怕你出去的时候会因为左脚拌右脚不小心摔在了裴之的剑上然后死掉。”
晁益民沉默了,仔细想想或许真有可能。
他叹了口气:“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以后再看吧,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不过我初心不变。”
晁益民说着突然靠近钱瑶瑶,在她身侧低声说:“如果裴之死了,随时来找我。”
说完他阔步离去。
“?!靠!你把老娘的药还回来!你个白眼狼!”钱瑶瑶气急,攥紧拳头就要去追。
“咋了?小姐咋了?”翠珠茫然的从药田里抬起头。
“我一片好心为这小兔崽子,结果他居然咒我变成寡妇!叔叔能忍婶婶都忍不了了!”
晁益民听到后面漫骂的动静,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心头的郁气一扫而空,走出梁王府,他回头看了一眼纯金的牌匾。
到底是谁淹没在洪流之中还两说呢。
书房中,裴之似有所感的回头看向王府大门,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孩子的妄想倒也不必彻底打碎。”
大门外,晁益民看着宽敞的街道,突然有点犯难,他忍不住向钟伯投去求助的目光。
钟伯笑盈盈道:“王爷说,您既然这么有心气,那就走着回去吧,紫禁城距离这儿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罢。”
“……这么小气的男人她到底看上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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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驰风坐在卧房,看着手中璀璨夺目的金色剑鞘他眉头紧锁。
这是梁王派人送来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梁王这是意欲何为?
“李郎,你说梁王是不是想以此拉拢你?就跟六皇子之前送来的珠宝一般。”周氏也是眉头紧蹙,脸上惴惴不安。
“或许是。”李驰风不断抚摸着剑鞘。
到底是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周氏怎么会看不懂李驰风?
“你该不会是想答应了吧?你难道忘记我从前跟你说的什么了?眼下朝廷局势动荡,不要贸然站队。”
“先前拒绝六皇子后我们就已经没得选了,如今二皇子迟迟不表态,六皇子……此人心狠手辣阴晴不定,不是明主啊。”
李驰风深深叹了口气,握着剑鞘的手又收紧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