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恪觉得是他做错了。
裴梓逸的态度远比他想得要认真积极,他不应该这么消极。
于是他主动道歉:“对不起。”
裴梓逸问:“错哪了?”
贝恪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诚恳地说道:“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是领导问话,可不可以不这样说,不然我怕把你代入裴总的角色里。”
裴梓逸:“……”
他面无表情:“哦。”
贝恪笑了出来,随后说:“其实这跟我从小的成长环境有关。”
“一个人通常很难摆脱成长环境对自己的影响,我也是,我长大的地方风气很保守,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传遍整个县城,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样的情况下谁家要是出了什么丑事,很多老一辈都会觉得没脸出家门。”
“而喜欢同性,在我们那边是非常大的丑闻,我们不敢跟任何人提起,也很少有长辈能够开明到接受,所以我……一开始没想那么多。”
裴梓逸看着贝恪,也不说自己是不是还在生气,只说:“我觉得你很矛盾。”
贝恪用困惑的目光看着裴梓逸。
“你一边渴望从一而终的感情,一边又觉得恋情注定不会被家长接受,为什么?”
贝恪苦笑着说:“可能我也会觉得从一而终的感情是梦想吧。”
所以他当初才能很冷静地面对项知墨的出轨,因为早就有所感觉,觉得这样的感情不会被长辈祝福。
裴梓逸听完大约明白贝恪的缺陷在哪里。
不够自信。
不过每个人身上都有缺点,他不会强求贝恪变成什么样的人,喜欢一个人就要学会接受对方的缺点。
但这不代表他一点脾气都没有,相反他脾气还很大,很多认识他的人都会说他是难伺候的富家少爷。
“我理解你的想法。”裴梓逸缓缓地说:“但你的想法会让我觉得不开心。”
贝恪毫不犹豫地说:“我会改的,知道你在考虑见家长的事情,我也会考虑。”
裴梓逸听到后心情好了点,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说:“以后改是以后的事情,我现在不开心。”
贝恪:“……”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试着问这位不开心的正主:“那我现在该怎么安慰你?”
裴梓逸从来不搞虚头巴脑的东西,都直接上,拉着人就往浴室走。
……
他们完美地符合小情侣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定律,只是贝恪到后面想哭了。
裴梓逸生气真的太折腾人,居然还用丝带,好想给一脚!
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他招惹在先。
后面他躺在床上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时,裴梓逸又杀了个回马枪,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你以后如果在公司碰到项知墨,要跟我报备。”
贝恪老老实实地回答:“好的,一定跟你说。”
裴梓逸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提醒:“以后少跟他见面。”
贝恪从裴梓逸的话里读出了抗拒,犹豫片刻低声问:“你是不是很瞧不起项知墨?”
他留意过裴梓逸看项知墨的目光,非常轻蔑。
既然贝恪提起来,裴梓逸就干脆回答:“没错,我不理解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贝恪苦笑:“我跟他是一样的。”
裴梓逸安静地听着。
“我从前跟他一样,小镇青年,带有不可避免的思想局限,在充满各色人群的大学里显得十分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