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其妙也被带在叶赫的军营里,出发三天之后,也许是终于有人想起我是马上要嫁给乌拉的人了。萨满太太在我身后又唱又跳,琬拉为首的小姑娘一脸凝重地为我盘发打扮。
她给我郑重挽上发髻,求还留着两根辫子背在后面。
“诶?”我看她把头发编好却不盘起来,“我不是应该梳个软翅头吗?”
琬拉的手顿了顿,勉强笑着说:“格格,今晚我们是进行一个出嫁前的仪式。您算算,这不是还有几天才到正日子呢。”
我一想也是:“那…今天这是什么仪式?”
琬拉把我的发髻扶正又掐上流苏的发夹,轻轻叹气:“您去了便知道了,别怕格格,奴才会一直陪着你。”
等我的穿戴得当,便进来两位四十岁左右的嬷嬷,她们拿着两个巴掌大的小盒子。琬拉引着两人走到屏风后便后背着火一样离开了营帐,我正疑惑于她怎么了,就在下一刻她们打开手里的盒子时明白过来。
那小盒子是传说中的压箱底,给小姑娘做性教育的物件。就算我的内心再怎么二十一世纪现代女性,也经不住这样专业又直白的详细解读,在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我觉得我的脸上都可以煎鸡蛋了。
两位嬷嬷终于结束了讲述,我赶紧以让她们下去领赏的理由把人打发走了。
琬拉端了午饭进屋,又腼腆地朝我笑。
我简直气不打一出来,上去掐她的脸:“好你个坏丫头,不把话说清楚就溜了!”
她躲着我在帐子不大的空地穿梭得飞快:“格格快饶了我吧,哪个姑娘出阁不得过这一步呀!”
时间来到傍晚,结束了今天白间的练兵,布斋来到我自己的小营帐,他只带着亲信的两个随从。吩咐他们退出去之后,帐子里除了萨满巫师们只剩下他和我还有琬拉。
萨满太太面对西面念念有词,挥舞着手里刻着蛇纹雕花的鼓,萨满用的是满语,唱的那些句子的大概意思是女儿应该感谢父亲赐予生命,感激父母的养育之恩,希望上天允许女儿远嫁外族。
她唱完,帐外走进来十几个人,穿着女真神职人员的服饰,萨满走在最前,布斋紧跟着她,琬拉扶着我的手臂,她刻意很慢很远地跟着。
我们和帐篷密集地营地越来越远,逐渐走进了一片山中的树林。我在心里暗暗计算着方向,满腹狐疑地跟在后面。等到天完全黑下来,我们这一堆人也终于停了下来。
萨满太太看看了漆黑夜空中连星星都没有的黑暗,说:“上天已经允许了慕尔登格格格的出嫁!现在!我们开始吧!”
“哦哦哦哦~~”那些神职人员簇拥着琬拉跪坐在地上,又让我躺下枕在她的腿上。
萨满太太领着神职人员围着我们俩又唱又跳了好一会儿,逐渐把布斋也圈进了他们跳舞的圈子里。
我虽然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奇怪的风俗,但这怎么看都像是在进行一个一本正经与信仰有关的法事,也就一直配合着。直到萨满太太亲自拉我起身,又把她手里用红绸包着的东西交给我。我感受了一下这个纹理,大约是一支雄鹿的鹿角,被雕刻成相当一言难尽的形状。
萨满太太示意我跪下来,把这个东西交给我阿玛布斋。
我心里的问号渐渐消失,我甚至有点明白这是要做什么了,但我怕自己会错了意,还是照做了。
布斋接过那个红红的绸缎,手十分刻意地在我的手心转了一圈,我说服自己不要去胡乱领会里面的意思,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寒颤。
萨满身边的人员几乎是拖着我让我枕上琬拉的腿,然后他们就又背对着我朝向西方跳舞了。我的心里几乎敲着雷鼓,震得我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但我还是努力表现得不那么慌张。我拼命告诉自己,那是你的亲生父亲,绝对不会出现那种事的。
可是等到布斋也跪坐到我的脚边,甚至试图掀开我的裙摆的时候,我彻底清醒过来。
我狠狠心,几乎用了当时能用上的全部力量踹向了布斋的致命弱点,然后我爬起来拉着琬拉就往南面跑。
逃!这是我唯一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