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单织芙的手机密码是123456。
曾经也有人觉得太简单劝她改一改,她一脸无所吊谓地说:哦,改什么,习惯了。
从小到大,这串数字就没变过,且适用于她的任何需要开锁的电子设备。
所以对祁温玉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啧,习惯了。
单织芙最近因为脚伤,一直在家休养,不知不觉已到假期末尾。公司的事解决得差不多了,梁佳抽空来看过她几次,但她对单织芙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这件事,向来持深刻的怀疑态度。
在单织芙第三次将内服药物外敷后,梁佳终于忍不住了,说:“……还是招个助理吧。”
于是,在她说出这句话的第二天,徐方正背着书包来了。
方正,本名徐方正,今年二十岁,因为入职娱乐公司,给自己起了个响当当的别名——方正。
没错,只是把姓氏去掉了而已。
年纪轻轻会得一手视频剪辑和摄影ps技术,在一年多以前是单织芙的助理,由于本人过于聒噪,又被单织芙单方面解雇了。
梁佳爱惜人才,据说后来将他调到公司的剧宣部,负责公司出品电视剧的宣传海报和预告剪辑工作。
“让你来干嘛,我的脚是永远不会好了?”
单织芙坐在沙发上,高翘着腿,微微抬头,一脸高冷。如果忽略脚踝处缠着的白色绷带,倒有种凌人的气势。
“可是如果不是姐姐你半夜口渴,起来倒水又摔了一跤,你的脚早就好了。”
“……”
徐方正:“而且医生开的药从来就只有内服没有外敷,怎么会搞错呢?”
徐方正:“如果是我在的话像姐姐口渴这种事就根本不会发生……”
徐方正说这话的时候,近视眼镜后的表情一脸疑惑,似乎也不理解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照顾得这么差。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徐方正没忘。
“佳姐让我来,一方面是对接姐姐以后的工作和照顾姐姐的生活,并且姐姐的社交平台,佳姐希望由我来负责。”
“干嘛,我什么都没发过!”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呢。”
看来梁佳还是希望她能将社交平台经营起来,自从Nadia结婚,她几乎就没有登陆过微博。
Nadia作为《橘林》《暖妍》的御用模特,自然也是拥有了自己的死忠粉,在她突然结婚并宣布退出时尚界后,织芙不理解,她的那些死忠粉也不理解。
作为下一任专属模特的织芙,自然就成了她们口诛笔伐的对象。
但是网络上有质疑多正常,织芙这么差的脾气都觉得再正常不过,她当时还拿着骂她的话当笑谈讲给Nadia听,但是Nadia说了什么呢?
“她们说的没错,不是你抢了我的位置吗?”
“为什么你才加入半年,就有内页的大幅宣传位,我的化妆师和摄影师被你抢走,织芙,这些不是事实吗?”
那时的自己说了什么呢?好像也并没有惯着Nadia,自己似乎是笑了一下,陈述真正的事实:“因为我漂亮。”
我漂亮,所以我在投资方眼里有更多可以得到回报的价值;我漂亮,但是我还是每周坚持体态养护,我拒绝了火锅,蛋糕,巧克力,棒棒糖一切世界上顶好的美食;最重要的一点,我不会察觉到一点自己即将被超越的苗头,就像鸵鸟一样躲起来随便找了个男人结婚。
她永远忘不了Nadia听完这些话惨白的脸,Nadia嘴唇蠕动似乎想说什么,她没给她机会。
单织芙高傲地离开了,连她结婚发来的请柬也没收,再后来就听说她在法国离婚的事,女儿也不在身边。
Nadia开始喜欢在微博给她留言,什么都说,在法国开心的事,甚至无法抚养女儿的绝望……
“姐姐,吃药了。”
徐方正的声音把织芙从回忆里拉出来,徐方正是Nadia走后才到公司的,自然对这些事不清楚。
他只是注意到织芙在走神,叫了一声,几乎就在他声音出口的下一秒,织芙就恢复了从前的自信妗贵。
姐姐不愧是姐姐!
织芙吃了药,医生开的消炎药苦得要命,喝下去胃里直泛酸。
怎么就不能像祁温玉一样给她开些外敷的呢?
想到祁温玉,织芙又想起那个吻。
操。狗祁温玉居然敢耍她!
“方正。”
莫名其妙被叫了一声,徐方正瑟瑟发抖。他还是更喜欢单织芙连名带姓喊他,要不然总感觉有倒霉事要降临到自己头上。
果不其然单织芙开口了,“微博小号给我用一下。”
这是借东西的语气吗……这么颐指气使的。
徐方正瑟瑟发抖,“不好吧姐姐……”
他还记得一年多以前自己把某论坛的小号借给她用,到现在还有人在上面追着自己骂死基佬同性恋。
徐方正倒吸口凉气,“姐姐……大号忙公事,我就……这一个小号啊……”
单织芙眉梢挑了一下,不耐烦地抓起身侧的纸巾朝他扔去:“我微博账号不是也被你收了,一号换一号,这不挺公平!”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到最后,徐方正也没能拗得过单织芙,亲眼看见自己的账号被登陆在她最新款iPad上。
直至离开,徐方正还很不放心:“说好不会点赞其他男人的腹肌视频,还有也不要太……”粗鲁这个词徐方正实在说不出口。
他在剧宣部的时候就听说姐姐在论坛匿名把一个擦边女给骂哭了的事。
“知道了。”单织芙敷衍回复,扭了个后脑勺对准人,意在赶客。
等人走了,公寓里才算真正安静下来,单织芙吁了一口气,开始干自己感兴趣的事。
她亮着眼睛,先是偷偷摸摸遛进宜洁口腔医院的微博号里,又在它上面发表的学术报告里找到@祁温玉的私人账号。
点进去,第一感觉是失望。
啊,一个多么无趣的账号!
头像是一只覆藏在柔软白纱下的手部特写,像是从哪里截出来的,模糊到看不出男女,甚至离远了看就是一团白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