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沉寂下来,摇摇晃晃,窗外嘲哳的蝉鸣衬的空气越发冷凝。
过了许久,终于回到时府,孟玉见他受伤,脸色大变,请了御医过来整治,折腾完,已是晌午。
时靖霄疲累,午膳都没用,便去歇息了。谢云知不好打搅,也没有胃口,索性回屋去了,乘着天色尚早拿出针线,用新买的布缝了两个精美的荷包,又将买的药材放进去。
芷盈拿起来嗅了嗅,鼻尖钻进一缕淡淡的花香及药香,清凉温和,闻一闻,只觉心神都安定不少。
她眸光乍亮:“真好闻,难道是给督主的?”
谢云知笑道:“嗯,里面加了檀香、薄荷、白芷和丁香,有安神的作用。”
芷盈恍然大悟:“难怪夫人专程去买了药,原来是为了督主!”这样说着,眸中却闪过一丝复杂。
谢云知敲了敲她的脑袋,玩味道:“好啦,我晓得的,你放心好了,这里还有些药材,咱们在做几个,你们也拿两个去吧。”
听她这样说,芷盈喜出望外,将刚才的担忧瞬间抛之脑后。
于是,三个姑娘家又飞针走线,忙了整整一下午,做了七八个荷包,芷盈看了眼自己做的,再看看谢云知和晴芳做的,叹道:“同样是手,我的怎么就不听使唤。”
看着她那皱皱巴巴的荷包,谢云知两人莞尔一笑。
门口,姜陵看了眼芷盈,走到近前微笑道:“我瞧着挺好的。”
“哪里好了?”芷盈觑了她一眼,并不相信。
姜陵蜷了蜷手,讪笑:“这花边、花边挺好看的。”
看了眼因针脚歪斜而扭曲的边角,芷盈脸上一胀,只觉得他是在讽刺自个儿,一股脑塞他手上:“你喜欢就都给你好了。”说着,气鼓鼓地走了。
姜陵一愣,脸上瞬间胀红,赶紧追出去。
看着这两个冤家,谢云知和晴芳都忍俊不禁。
歇了片刻,见天色不早了,谢云知拿了两个荷包,径直去了文渊阁。
进去的时候,时靖霄正好掀帘从里间出来。
四目相对的一瞬,二人都凝了凝,随即撇开目光。
“督...”谢云知捏了捏袖中的荷包,有些踟蹰。
“嗯?”
迎着他淡淡的目光,谢云知眼前不禁浮现出中午的情形,他染血的脸庞和唇角妖冶的泛着冷意的笑。
手一紧,微微躬身:“督主,该用晚膳了。”
时靖霄双眸一狭,见她微低着头,曲翘的羽睫掩住了眼底的神色,沉吟片刻,颔了颔首。
孟玉立即着人将饭食摆好,谢云知按往常一般服侍他用饭,只她夹得菜,时靖霄动都没动,这令她很是不安。
粗粗用了几口,时靖霄就起身去了书房,她连忙跟着去了。
融黄烛光中,时靖霄不停地翻阅着公文,目光专注,俊逸的脸庞蒙了层浅浅的薄烟。谢云知恍了恍,眼前不禁浮现出他在湖畔背她时的情形,心里好似游丝钻进去,酥酥痒痒,嘴角不自觉扬起。
恍惚间,耳畔传来男子清淡的声音:“把竹帘拉起来。”
谢云知一凝,神思瞬间抽回,尴尬地点点头,走到窗畔,将遮挡阳光的竹篮拉起来。
“再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