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安赶紧披上外衣,心跳如擂鼓。她刚想开口让安子熙出去,却听他忽然说道:“你背上有伤?”
谢平安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月白衫子,果然有几处血迹渗了出来。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没事,只是些小伤,我自己处理就好。”
安子熙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肩头的血迹上,又扫了一眼她手上的草木灰眉头微皱:“在地道灼伤的?若不及时处理,恐会感染留疤。”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金疮药,用这个吧”
谢平安连忙摆手:“不必了,大人,我自己…”
安子熙却走了过来,语气依旧清冷:“谢娘子不必介怀,就当本官是大夫便是。”
谢平安见他神色自然,自己一再拒绝倒显得扭捏造作了,索性大大方方地脱下了内衫,头发一撩露出后背的伤口,他说的对,要是在现代,让男医生处理个伤口有什么好羞臊的。
她身上穿着一件自制的素白吊带背心,样式简洁,与现代的衣物颇为相似。吊带下裸露的皮肤是一片长年不见阳光的瓷白,脊骨纤细却骨肉匀称盈润,倒是有从前做棉商小姐时娇养出来的影子。
阳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她背上,白花花一片很是晃眼。
安子熙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干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脚下一顿呼吸有些紊乱,他定定心神走到她身后,轻轻将金疮药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药粉触到伤口的瞬间,谢平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手指紧紧攥住了床单。
安子熙的动作却十分轻柔,指尖的温度透过药粉传递到她的皮肤上,带来一阵异样的触感。“忍着些,很快就好。”安子熙的声音低沉,清冷中似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谢平安点点头,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她背对着安子熙,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手指也在不经意间轻轻颤抖。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青鱼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大人,我回来了!”
青鱼推开门,手里抱着一堆柴米油盐,显然是刚从镇上采购回来。他一进门,看到屋内的情景,顿时愣在原地,脸上瞬间涨得通红。
“大、大人……我、我……”青鱼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手里的东西差点掉在地上。
安子熙眉头一皱,冷声道:“放下东西,出去。”
青鱼如蒙大赦,赶紧放下东西,逃也似的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把门带上。
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气氛变得微妙而尴尬。谢平安低着头,耳根通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安子熙则站在她身后,手中的药瓶微微握紧,呼吸也有些紊乱。
“好了。”安子熙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谢平安点点头,赶紧穿好衣服,转过身来,低声道:“多谢大人。”
安子熙看着她,眸色深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淡淡地道:“对了,今天邻居大婶来还碗,我给你放厨房了”
“哦,好”谢平安轻咳一声,没有发现安子熙离开的背影有些僵硬,耳尖也一片血红。
她摸了摸后背的伤口,心中五味杂陈,药粉的清凉感让她稍稍安心,但心底的那份异样却久久无法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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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张婶子从打谷场回来,见平安家的篱笆门虚掩着,以为她已经回来了,便抱着碗匆匆赶来。她推开篱笆门,却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位清俊的后生坐在石凳上,手中握着纸笔,正专注地批阅着什么。
张婶子愣了一下,觉得这后生极为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那后生却抬起头来,目光冷冽地扫了她一眼:“有事吗?”
张婶子被那目光一刺,心里不由得一紧,连忙堆起笑容:“平安在吗?我来还碗。”
后生神色冷淡,语气中带着几分疏离:“放下就好,我家娘子上山去了,还没回来。”
“啊,你是……”张婶子有些尴尬,试探着问道。
“我是她的相公。”后生淡淡回答,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折子上,显然不愿多言。
张婶子一时语塞,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怎么也没想到,谢平安竟然早已成婚,而且她的夫婿竟是如此俊朗有才的男子。
她讪讪地将碗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转身匆匆离开,心中满是惊叹,像吃了个酸枣子。
她回想着后生清俊中带着几分威严的脸,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傍晚收拾棉种时,张婶子才猛然想起,那后生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在打谷场上见过的知县老爷!
她顿时惊得手脚发软,心中又惊又惧,回想起自己早上的那些话,不由得冷汗直冒。
“完了完了,我早上说的那些话,莫不是被那知县老爷听去了?”张婶子心中七上八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赶紧放下手中的棉种,匆匆跑回家中,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