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江晏书又从噩梦中惊醒,眼前是雕花的床顶,清晨的阳关照进了房间中,悲伤的情绪随着梦境消散,但身体的疼痛却随着时间加剧了,仿佛有密密麻麻的针刺在她的身上,折磨得她一头冷汗。
这是她重生到这具身体的第三个月,原主是商户的女儿,家中排行第五,名叫江五娘,家中虽不算大富但也十分殷实。
她前世活得悲惨又幸苦,原本以为可以借着这具身体过上平凡的生活,可天不遂人愿,商户生意出了大差错,全家负债累累,作为家中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她被穷途末路的父母哄骗喝下迷药,晕倒后被债主卖到了青楼。
她身体的痛苦还在加剧,剧痛仿佛浪潮一般一阵阵朝她袭来,她痛得手都举不起来,连呼吸也变得沉重。
这家青楼会给每个姑娘喝下特制的毒药,此药并不致命但会造成极大的痛苦,一日一解,解药掌握在青楼的各个妈妈手中,只有懂事乖巧愿意接客的姑娘才能领到解药。
一般人最多忍上三天就精神崩溃了,而江晏书忍了整整一周的时间,纵使她意志再坚定也快要受不了了。
她跌下床,爬到了门边,用疼到颤抖的手拍了拍门,“来人......来人......”
不远处的崔妈妈听到她的声音,得意洋洋的走到她门前问道:“怎么了?终于受不住了吗?”
这些日子江晏书没少给她找麻烦,寻常的姑娘早就屈从了,唯独这个硬骨头不仅不愿意接客还臭骂了她,吓走了许多客人,害得她少赚了许多分成,但再硬的骨头也经不住这药的折磨,江晏书的妥协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嗯,我今晚就接客,你把解药给我。”江晏书头发已经被汗浸湿,声音也没有力气。
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一枚小小的药丸被扔在了脏兮兮的地上,江晏书皱了皱眉头,但因为身体痛到了极限,她还是伸出手捡起了药丸,仓促吞入口中。
痛苦一点一点的被平息了,她靠在墙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崔妈妈的声音又传来了:“今夜之后你的解药就在客人的手中,客人有权根据你表现的好坏决定是否给你解药,我劝你把你那一身傲气收一收,在这里客人是天,只有讨好客人才能过上好日子,懂了吗?”
江晏书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前方,没有回话,崔妈妈叹了一口气便走了。
这家青楼叫做月红楼,并不是一家普通的青楼,因为收费高昂,来此处的人非富即贵,是皇城的显要人物,为了保证给客人带来良好的体验,里面的姑娘全是通过各种途径绑来的良家女子,四周全是打手,几乎无人可以从中脱身。
即使离她死去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皇城的权贵她从前几乎全都认识,她现在并不想和他们有任何接触,更不想和他们发生关系,所以让她接客是不可能的。
她拿起桌上用来切水果的小刀握在手中,前世她因为意外双手手筋被挑断,一身武功全废,而这具新的身体虽然瘦弱了一些但还能用上从前她惯用的几招。
虽然算不上非常厉害,但是收拾一个好色的权贵实在绰绰有余了。
她被梳洗打扮了一番,静静的坐在床上安静的等待夜幕的降临,小刀被她收在袖中,她目光沉静,势在必得。
夜间是月红楼里最热闹的时候,外面觥筹交错和女人陪笑的声音不断的传进她的耳朵里,她在这些嘈杂的声音中敏锐的捕捉到徐徐而来的脚步声。
她凝神听着,想要通过脚步声推测来人的大概体形,方便等下作出对应反应从而一招致命。
脚步声一下又一下,显得闲散悠然,并没有其他好色之徒急着去疏解一番的急促之感。
是个个子比较高,身材匀称的男人,她在心中暗暗思量着。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那人伴随着一丝从门外而来的凉意踏进了她的房间,她故作柔弱娇羞,低眉顺眼的坐在床上。
那人温柔的抬起手想要替她别过额前的一缕碎发,她倏然起身反握住他的手臂往前一拉,另一只手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小刀,直接往他的腹中捅去,
那人反应极快,微微侧身躲开,但腰间还是被她划了长长的口子。
她探身想要继续刺去,却听见了破窗之声,只见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冲了进来,举起长剑和她打了几个回合,因为这具身体太过虚弱,她败下阵来,手中的小刀被挑落在地。
“粟风,适可而止。”那人出声制止道。
方才混乱之中她并没有瞧清来者和黑衣人的样貌,她听到这个名字猛然抬起头,却发现沈怀璟和粟风居然站在她面前。
三年前她身死之时的场景又在她脑海中浮现,她愤恨的瞧着面前的这两人,但由于体力不支显得有些摇摇欲坠,沈怀璟伸手接住了她,神色复杂的打量着她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