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人听见又要上奏折在早朝时拿此事大做文章了。”
沈治闻言愤怒道:“谁敢说你的坏话朕就砍了谁的脑袋!”
“皇帝要砍了谁的脑袋?”来人的声音如雨后微风,让江晏书的疼痛的脑袋清明了一瞬。
沈治见到沈怀璟马上收起了刚才张牙舞爪的模样,乖顺的喊了一声父皇。
“国君好仁,天下无敌焉。夫子教你的都忘干净了?”沈怀璟虽然在教训人,但眉眼间并无愠色,神情温和平静,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暖色光晕。
江晏书从榻上下来,行礼道:“太上皇。”
沈怀璟点点头,目光在她附近流转了一下,注意到她书桌上一张用墨砚压着的纸张,于是伸手拿起那皱巴巴的纸张,舒展开来。
江晏书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那是她昨夜发烧的时候随手画的一副画,她那时被病痛折磨,对静思的思念也愈发强烈,凭借着想象欲绘出静思长大后的模样,却发现越画越不对劲,这画很像一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沈治也好奇的凑了过去,他一边看着画一边道:“据说宰相最近十分宠爱一位琴师,这就是那位琴师吗?”
他说完忽然转头看了一眼沈怀璟,有些惊讶道:“与其说像那位琴师,我怎么觉得这幅画和父皇十分相似呢?”
沈怀璟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他把江晏书题在画上的诗念了出来:“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他抬眉看向江晏书,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宰相大人,这是在思念......我吗?”
沈怀璟如今的面孔与多年前的他重叠,现在他依旧探究的瞧着她,好似要从她脸上寻觅出些令他感兴趣的东西。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她莫名有些喉咙发紧,但所幸他挪开了目光,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只听他淡淡嘲讽道:“这般货色,竟也能把你迷成这样,江五,你从前的眼光未免太差了些。”
江晏书对原主的了解并不多,如果继续就着这个话题谈下去难免会出纰漏,于是她开口道:“公子平日都是晚上前来,今日是有什么急事?”
“你可知半月后这月红楼要选举花魁娘子?”
江晏书摇了摇头,她来到此处后一直被关在房间里,对选举花魁的事情并不知情,但据她观察月红楼中的诸位姑娘除了接客外还抽空练习琴棋书画,她本以为是月红楼强制要求的,原来她们都在准备花魁的选举。
“这月红楼与别的青楼不同,别的青楼选举花魁大多是跳跳艳舞唱唱俗曲,但月红楼却以琴棋书画为比试项目,把风雅作为自家的招牌,从而招揽一些看腻了庸脂俗粉的客人。”
“公子的意思是,要我也去竞选花魁吗?”
“没错,听闻这楼主手中有一块可以在日光下变化色泽的奇异美玉,此次花魁的奖赏便是这块美玉。”
江晏书知道传国玉玺便是这世上唯一可以在日光下变化色泽的玉石,这奖品很有可能就是他要找的碎片。但问题就在于,谁会蠢到把精心保护的传国玉玺碎片大张旗鼓的当作奖品奖励出去。
她之前问过沈怀璟是如何得知传国玉玺碎片下落的,他并未作出明确回答,恐怕他也没有办法百分百的确定此处便有玉玺的碎片。
见江晏书沉默不语,沈怀璟开口道:“江五,琴棋书画你可有擅长的?”
江晏书只知道原主整日里就在闺阁绣绣花打发时间,家中琴棋纸笔一样都没有,她若是不想引起沈怀璟的猜疑最好回答一样都不会,可是依照沈怀璟的性格他不会留下于他无用之人的性命,她要是真这么答,大概率会被他寻个由头给杀了,再去找其他更容易夺魁的女子帮他。
这该如何是好?
斟酌了一番她反问道:“公子觉得呢?”
沈怀璟笑了笑:“你十指并无老茧,我想你一定未曾练过琴,至于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你会多少,我猜你大概是一样都不会。”
江晏书微微往后挪了一步,她用余光瞟着一边站着的粟风,估算着如何避开他才能保住性命。
“但是,”沈怀璟注意到了她后退的步伐,冷笑了一下,“我觉得你比我想象得要有趣,或许你就莫名其妙的样样精通呢?”
她的额头不自觉的冒出了些许冷汗,沈怀璟猜准了她方才心中所想的一切,这让她有些不安。
愣神间,一双带着温度的手覆上了她冰凉的手。
她抬头,只见沈怀璟脸上的冷意全然消散,他握着她的手笑得温柔和煦:“江五,我怎么觉得你我二人相处多日还是十分生疏呢?”
看样子沈怀璟现下并无杀她的打算,她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沈怀璟不亲自探查她琴棋书画的技艺,她就有把握掩盖住前世的功底装作初学不久的中庸之辈。
却听他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从明日起便由我亲自教你琴棋书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