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呀!”发出尖叫声的是昨日与魏羽发生冲突的那个男子。
他的半张脸上全是鲜血,而他右边的耳朵早已经消失不见,留下血肉模糊的一团。
江晏书揪住他的领子问道:“你昨日是不是去找竹隐了?”
男子正沉浸在失去耳朵的痛苦当中,一把推开了江晏书,尖叫着奔跑在宾客们的院落中,血流了一地,本来还在睡梦中的宾客们全都推开门,入眼便是这么一副恐怖的场景。
“耳朵啊!我的耳朵!”男人凄厉的声音充斥着整个院落。
“擦一擦,”沈怀璟递过来一方手帕,对江晏书道,“你衣服沾到血了。”
江晏书拿起手帕随便擦了擦。
沈怀璟在这个男人尖叫着经过他身侧时抽出剑直指他的喉咙:“说,昨天发生了什么?”
男人见自己的喉咙差点被割破,终于找回了些许理智:“昨日......我去找竹隐先生问了一个问题,他便指着我耳朵要我用耳朵作为报酬,我吓坏了,保证绝对不会使用问题的答案,然后落荒而逃,哪里想到今早一起来耳朵就被人割走了!”
“啊!”又有人尖叫道,“好多血!”
众人朝他那边看去,只见那人隔壁的房间血迹斑斑,一具尸体躺在房间的正中央,死相凄惨。
大家都被吓坏了,就算是穷凶极恶的歹人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
“我不问了,我要回去。”一个人见到如此惨状,后颈发凉,转身回房收拾行李就要走。
似是早已料到会有这种情况,童子笑着拦住了那位要走的人道:“我在半山腰时已经说过此后不能反悔,你们都必须问了问题才可以离开。”
那人见童子不过八九岁样子,并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把就推开了他:“滚开,我偏要走!”
童子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你确定吗?”
“我确......”那人还没说完话,就见童子从身后拿出巨大的铁锤,当着他脑袋的位置锤了下去,一瞬间那人的脑袋开了花,血液夹杂着脑浆和骨头碎片淌得到处都是。
童子咯吱咯吱的笑着,一派天真无邪。
“不听话的人都是这个下场。”他说完便离开了。
目睹了一切的众人都恶心得不得了,许多人直接扶着墙吐了出来,有些人则绝望的哭泣起来,方才失去耳朵的男人此时无声的处理起了自己的伤口,比起那个死去的人他还算得上幸运的。
“如何,害怕了吗?”沈怀璟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凑到江晏书耳边道。
江晏书沉静的看着周遭的一切,死亡对她来说更像兴奋剂。
小时候的她被某个杀手组织买走,后来踩着一具具同龄人的尸体活了下去,每死一个人对她来说都是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她直到如今都会记起练武场上与人搏杀的血腥味,粘稠而潮湿的气息日复一日包裹着她。
没人比她更适应死亡,在遇见静思以前她就是伴随着死亡成长的。
她又如何会害怕?
可观察周遭众人的反应,此时若是太过于镇定实在是有些可疑,于是她做出憔悴恐惧的样子,虚弱的拉住了沈怀璟的衣角。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沈怀璟并没有对她的反应感到满意,反而眼里多出了几分失落,在她拉他衣角的时侯整个人也与她保持了一定距离。
“我以为你不会怕的。”他淡淡道。
“遇到这样的场面是个人都会害怕吧。”
沈怀璟摇摇头眼里的失落更增一分,“有人不会。”
江晏书并没有兴趣探究沈怀璟眼里的失落是为了什么,她注意到身边站着的魏羽一直在颤抖,她低头一看,只见魏羽的□□已经湿掉了,恐怕是被吓坏了。
魏羽注意到了江晏书的眼神,连忙不好意思的拦住湿掉了的□□跑进屋里去了。
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吓尿了裤子,真是令人唏嘘。
今日一整日沈怀璟都在看他手里的那本聊斋志异,他躺在摇椅上把书翻了一页又一页,眉头锁了又松,松了又锁。
“太医同我说我这个病需要找到活下去的理由,我籍着这本书中几个字勉强维持着神智,如今看来又觉得自己很可笑,书中的东西岂能是真的,我恐怕是病得更重了。”
他合上书对江晏书道:“江五,把药拿过来。”
江晏书把药递到他手上,他吞下药对她道:“江五,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从小到大她就拼命的想活,不仅想活还想活得比别人都好,所以她想要的东西她拼命争取,不畏惧亦不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