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晚再次确定,“朱管家可知这花是哪个铺子送来的?”
“老奴只知是从城西枫林巷送过来的……”
陆听晚漾开笑,心满意足,难以抑制心中喜色,“风信,送朱管家。”
人走后,她嘱咐风信关上院门,落锁后憋了许久的笑意再藏不下,风信问着:“二夫人怎么这般高兴,就因为映月阁给咱们送来这花吗?”
陆听晚挑了几枝品相上好的,仔细修剪后插入瓷瓶里,“你没觉着这花眼熟吗?”
风信露出难色,“这花还能用眼熟形容吗?我瞧着花还能有何不同。”
陆听晚不再卖关子:“这是咱们知春里的花啊,傻风信。”
“什么?”风信顿时捂上嘴,还四下观察确认无人再说,“大人去知春里买了咱们的花送给大夫人,这些花又回到咱们手上?”
“大概是这个意思。”陆听晚若有似无的点,“适才管家说程羡之给公孙雪买了几担,估计咱们今日知春里的生意有人包圆了。”
焕颜霜店里好几日没再上货,而今才是真正的有市无价。
她要等,她在等。
等人们把欲望攒足、攒够,再上新一批焕颜霜,数量有限,另外还得再送份大礼。
连着几日,知春里每日五担的花都被一人定了去,来商谈的人正是苍术。
陆听晚几日未出雁声堂,倒是风信去了几次,她把当日的账本拿回雁声堂算好,报给陆听晚。
陆听晚在案前不知写着什么,风信瞧她忙碌没多问。
可心底存了别的疑虑,“二夫人,您这几日为何都不去知春里了?”
陆听晚蘸取墨汁,点了两下再继续动笔,“这几日知春里生意无需我来坐阵,账务又有你管着,从开业到现今,我难得偷闲。”
“洛公子,”风信说,“洛公子来了知春里好几次,是来寻您的。”
陆听晚下笔时手腕忽而顿了须臾,又蘸回磨盘,“可有说什么?”
自那日与他坦言后,洛云初虽说不介意,还与自己允了许多信誓旦旦之言,陆听晚后来细想,或许是自己冲动了。
面对洛云初一腔热血的赤诚,原先自己还在百般权衡,想从他身上获取能让程羡之想要的消息。
是以,她心生愧疚,无颜见他。
“倒没说什么,只是关心您身子,素来您一日未曾缺席过知春里,他怕又如上回您京郊外遇险一般杳无音信,故而多问了几句。”风信说,“二夫人,您打算何时回知春里?”
不回去也不仅是这个理由,还能避开程羡之。
“再等等吧。”陆听晚有难言之隐,又不知如何跟风信开口。
映月阁院内堆满了鲜花,难以下脚不为过,公孙雪如同置身花海,这般偏爱,程羡之独独给了她一人。
原先还心存疑虑,见他这般大张旗鼓地送花讨她欢心,先前又赠予了一罐焕颜霜以表歉意。公孙雪心里高兴,这才让下人将剩余的花送去各院点缀,自然也是为了让那雁声堂的陆听晚知晓,谁才是程羡之心尖上的人。
陆听晚不禁打了个喷嚏,风信连忙去落窗。
“别关,让屋里通通气。”
又过几日,陆听晚再次出现知春里,已经是入夜,知春里谢客后便只留了书房的灯盏,枫树上蹲着个黑影,终是不曾现身。
未过多时,书房现出一抹墨蓝身影,手里转着折扇,语气懒散:“雁离,几日不见,你舍得见我了?”
黑夜中的视线顷刻间锋利,直勾勾望着里边。
身影遮了烛光,也遮住了椅子上娇小的身躯。
良久陆听晚声音才响:“洛云初,我何时躲你了?”
“不是吗?那为何几日不来知春里?也不叫风信给我带句话,就差去你府上寻你了。”他手里不知从哪递来吃食。
油纸里包着香酥鸡,还未打开便香味四溢,陆听晚被勾得频频吞咽。
洛云初见她也秀色可餐,昏暗的烛光填满了他难以抑制的情愫。
又许是多日未见,就这么俯身看她时,陆听晚仰头对炽热的目光,杏眼睁得圆圆的,无辜中尽显灵动。
心底悸动难以消散,微风搅起烛光,那股莫名的情愫似在无限牵引着他往前,再贴近些。
俯身即将触到她时,陆听晚移了位置,起身拆了油纸里的香酥鸡,她没心没肺撕下一只腿,率先递给洛云初。
洛云初瞧着那只鸡腿呆愣半晌,这人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勾走人三魂七魄,又无事人一般浇灭被激起的欲望。
那想要贴近她、触碰她、怜爱她的情愫。
“是长青街老李头家的香酥鸡?”此刻她眼里只有吃食。
洛云初泄气道:“是,你爱吃的。”
他拨开了眼前的鸡腿,反手握紧她手腕,将那只鸡腿塞入她口中。
陆听晚嚼着味,憨憨一笑,“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