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就来到了第三年的十一月。
继符箓之后,林讷行又选修了法术。等法术课结课之后,林讷行没有再选其他课程,而是将时间更多地花在了修行上,偶尔接接宗内任务。现在,她的考核结果分别是:符箓第一等,法术第二等,体术第二等。
这天晚上,林讷行照常在专注练习绘制灵符,忽感笔下艰涩,难以挪动半分。渐渐,林讷行体内气血开始灼热发烫,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
她左手掐诀,加速灵气吸收与运转,在通过丹田汇聚后集中到右手指肚。霎时四周灵气如潮,化作漩涡涌入林讷行体内。待勉强能动笔时,她双目圆睁,将精神集中于笔尖,一气呵成绘完符箓。
林讷行甩开符笔,干脆就地坐下,凝神运转周天。待行气七十二周之后,丹田气海已经平稳下来,凝气成液。她睁眼吐息,方圆三十丈之内,不必再以耳目观察,草动虫鸣皆入于心。显然是神识初现,筑基已成。
林讷行这时候已经能通过内视微弱地感觉到自己的灵根。她闭眼感受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古怪。原本存在的雀羽消失,但体内气息变得却与雀羽有些相似,似是两者融为了一体。于是她掐了个手诀,引导呈现出来。
就见那火无焰自盛,赤烈金光,确与雀羽相似。那金气似乎也与此前测试灵根时有所不同,现在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她又先后掐了几个五行法诀,灵气运转与平时也无甚差异。
林讷行对此没有什么了解,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雀火的力量。好在原本学的基础法术等并不太依赖灵根属性来发挥作用,倒也无碍。
此时早已天光大亮,快到巳时。林讷行眼中神采奕然,她可以进入符箓峰修行了。不过在此之前,她得再通过符箓峰的考核评定。
峰位选择是双向的,虽说一般在高级课上达到第二等就具有了参加分峰考核的资格,但各峰长老对于弟子的评判还有其他的综合因素。
譬如有的弟子虽然在某一课上拿到的评级更好,但实则更适合另一种门类的修行方式,这时长老就会给出相应的建议。当然,若弟子执意修行此道,根骨合适,长老一般也是不会拒绝的。
林讷行本就将符箓作为首选,当下就去教习院找陈长老报考符箓峰。
当初林讷行第一次来东院,只见到了大长老楚莲心,就在阁楼三层第二间。但其实在三层第一间,还有一位专门负责排课及各门考核的二长老陈青颖。
只是当时陈长老先去找宗主了,因而也就没有碰见。还是后来自己选课的时候,林讷行才见着了这位长老。
陈长老是林讷行目前所见的所有长老里最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之人。她螓首娥眉,眼如碧湖,唇如点樱。墨发以一条水色缎带细细盘了,只戴一朵荷花簪。缎带尾部长长地垂在身后,时而随风飘动。举手投足间,优雅尽显。
与楚长老不同,陈长老却是右袖上绣一朵清荷,腰系一枚粉色菡萏玉佩。好一个荷花仙子!
林讷行站在门外行礼:“陈长老。”
陈青颖见是林讷行,微笑着招呼她进来:“呀,你这是已经筑基了?”陈长老的声音亦如清泉,叫人心神愉悦。
林讷行双眼含笑,恭敬答道:“是,长老。我想去符箓峰。”
陈青颖点点头,说:“许长老早先可是很赞赏你呢,这倒是两相合宜。”
林讷行有些疑惑,她虽然上过符箓课,但都是符箓峰的管事在负责,许长老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也不知道许长老何时有见过她?
就听陈青颖继续道:“你若不急,不如在寅月初三参加考核。如此,各峰长老到时都在,也不必跑了空。”
林讷行拱手应是。
时间转瞬即逝。符箓峰的考核,林讷行很快顺利通过。从现在起,她就真正成为了符箓峰的一名入门弟子,正式开始符修之路了。
入门弟子多是跟随师兄师姐,或是自行修习悟道,偶尔也会有管事指点一二。至于峰主,入门弟子以后则是很难见到一次。
许长老是个面上看着极为淡然之人,但不知为何,林讷行总感觉许长老眉间似有一抹愁绪。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或许是长老正在钻研高深妙法?还是她自己心有隐忧?
和林讷行同期修习符箓的倒是也有不少人,但要么比林讷行更早筑基,先分峰走了,要么比林讷行晚,如今还在练气六七层。这样,这次考核就只有林讷行一人进了符箓峰。
考核结束后,符箓峰的许长老对林讷行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派了二弟子带着她去安顿。林讷行在看到二弟子时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了想,知道二弟子并非认识之人。
二弟子名叫陆玉韬,如今已是金丹期修为。他衣领绣着一枚小小的赤金雷符,身着素馨色法袍,上绣金色符文。那符文仿佛会流动变化一般,倒瞧不出具体是个什么,甚是奇妙。
听说,长老及亲传弟子的法袍刺绣本身并非由灵绣阁弟子织就,而是法袍材质有所不同。它是以特殊技艺制成,长老及亲传弟子可以用灵力为针、以其自身体悟为线,化而为绣纹,从而在法袍上显现出来。
林讷行拱手一礼:“陆师兄,麻烦你了。”
陆玉韬还了一礼,却主动跟林讷行说道:“林师妹,好久不见了。你不记得了吗?我们应是在混元殿见过的。”听到陆玉韬这么说,林讷行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因而点了点头。
又听陆玉韬继续说道:“我那时总想画些新符出来,心境上却有了些障碍,因此被师尊罚去听孟长老讲《太一元始经》。
“我发呆时无意中看了你一会儿,不料就差点被你发现了。没想到你后来选的也是我们符箓峰,想必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