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讷行喝完汤药,感觉元气恢复了许多,便下床准备去找老者和青俄道谢。
沈谦语见她已经神色平静,却不欲与他多言,便主动唤道:“阿行。”
林讷行抬头,在触及他目光的一瞬又迅速移开,问道:“沈师兄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沈谦语温柔道:“阿行似乎有心事,不如与我说来,我也可以为你参详。”
林讷行沉默片刻,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百感交集。她低声道:“是沈师兄对我太好,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报。”
沈谦语注意到林讷行眼神中的犹豫和挣扎,便轻手抚了抚她耳边的头发,温声道:“阿行若实在想要报答,可能为我画一张符?”
林讷行没有排斥沈谦语的举动,只是眼里露出惊讶,询问道:“师兄想要什么样的符?”
沈谦语望着她,缓缓道:“画我的名字。不知阿行可能画得出?”
“画我的名字”,这一句话萦绕在林讷行耳边,在她心中牵起阵阵涟漪,使她不得不继续叩问自己的内心。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尚有一劫在身,便迟疑道:“仙途有异,寿数无常。若是我哪日先师兄而去,师兄可能忘记我,不要让我成为师兄的心结?”
沈谦语不知林讷行怎会如此悲观,但还是道:“阿行也说是寿数无常,将来未必就是你走在我的前面。你的意思我明白,若你先我而去,我必不会沉沦不前,而是潜心修行。但我有生之年,亦当守你千载轮回,直到你再次归来。”
听到沈谦语的答案,林讷行的心头泛起一阵酸涩。垂眸半晌后,她的眉头逐渐舒展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底悄然融化。
她知道,这种感情与她和刘瑛、白灵等人的都不相同。自己多年来筑起的心墙,在沈谦语的赤诚面前终究是抵挡不住,反而彻底崩塌。罢了,不管以后如何,她自当尽力而为。
她再次抬起头,这次,她没有再避开沈谦语的眼神,而是神情专注地看着他,仔细描摹着他的眉眼,将之刻画在自己心里。
随后,她扬起嘴角,深深凝望着沈谦语的眼眸,坚定道:“师兄想要的符,我能画。”
沈谦语挑眉道:“阿行唤我什么?”
林讷行心领神会,心上人的名字在唇边徘徊片刻,终于轻声道:“阿语。”沈谦语也微笑着点头。
心中虽似有千言万语,二人却默契地选择了暂时沉默。彼此之间目光交汇,灵犀相通,早已无需多言。从前的种种,无需再提;未来岁月,将与君同行。
片刻后,两人走出房间,远远看见青俄正与老者相谈甚欢。青俄摇着刀扇,脸上带着笑意,老者亦不时点点头,肯定青俄的说法。
老者和青俄见到两人并肩而来,神色间满是意味深长。
沈、林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有些不好意思。
林讷行上前一步,先向老者郑重行了一礼,肃然道:“晚辈林讷行,多谢前辈为我诊治。还未请教前辈尊讳,前辈恩情,晚辈自当铭记于心。前辈但有所求,凡晚辈力所能及处,莫敢不应。”
沈谦语含笑注视,心中暗道:阿行还是这么是谨慎守礼。但这样很好。
他也上前一步,向老者郑重一礼道:“此次多谢前辈相助。师妹所言,亦是晚辈心意。”
老者哼了一声,语气里却冒着些酸气,道:“干什么?想要我挟恩图报?什么尊讳?免了。”
他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一事,便对林讷行道:“也是巧了,我正有一事,或许你能帮得上忙。你可学过灵植提取之法?”
林讷行认真答道:“学过一些。但若是灵膳,晚辈做得并不太好。”虽说她一直没有放弃对灵膳的尝试,但不得不承认,她的天赋点确实不在灵膳上面。
老者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谁说要吃灵膳了?”说着,他突然顿了顿,目光落在林讷行的腰间,道:“你身上正好揣得有?”
林讷行有些意外老者的观察敏锐,但还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白灵交给她的食盒,双手呈到老者面前,道:“这是晚辈好友所做,里面乃是雷鱼羹和炎鸟肉。”
老者也不客气,接过食盒打开一看,竟还散发着热气,显然是刚做好就放进了这个盒子了,且盒内设有聚灵阵法,这才能让食物保持新鲜。
他满意地将盒子又仔细打量了一阵,啧啧称奇道:“这盒子倒是个好物,只可惜我用不上。”
他看了看食盒里的两道灵膳,不知为何,竟也有些犯馋。他抬眼看向林讷行,道:“果真就给我吃了?不过,你既然非要报恩,那件事你还是得做。”
林讷行恭敬道:“晚辈自当听从前辈吩咐。”说完,她不禁与沈谦语相视一笑。
青俄看着两人,以刀扇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打趣道:“两位道友还是收敛些吧,这里可还有我与前辈呢。”
老者将食盒递还给林讷行,摆了摆手,带着几分嫌弃道:“你们两个自去别地转悠,别在这儿碍眼。”他又补充道,“两个时辰后再回来,等提取完灵植,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林讷行与沈谦语自是无有不应,拱手一礼,就往他处走去。
行至远处,二人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