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行!”沈谦语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追出去,却见陆玉韬身形一闪,一把按住了他手中的听雨剑。
沈谦语的动作骤然一滞,眼中寒光乍现。他握剑的手猛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过度而绷得发白,手臂上的青筋也隐隐浮现。听雨剑在他掌中微微震颤,剑鞘内传来低沉的剑鸣,是剑灵的愤怒与挣扎。
“松手。”沈谦语的声音凛冽如坚冰,冷峻而威严。他心中既惊且怒,却不知陆玉韬用了何法,竟然能将剑灵也一并压制住,使他无法动作。
陆玉韬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再次加重了力道,使得剑身的震颤也霎时一静。他眼中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忽地嗤笑一声,讥讽道:“真不知道阿行看上了你什么?”
沈谦语心急如焚,但听雨剑被陆玉韬制住,他也无法立即追出去寻找林讷行的踪迹。他强自按捺住拔剑的冲动,低声喝道:“陆玉韬,松手,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陆玉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手掌仍未松开。他瞥了沈谦语一眼,忽然认真道:“这里有巫族,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反而会让阿行陷入危险。”
沈谦语眉头狠狠一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玉韬没有立刻回答,见沈谦语不再可能会冲动,这才缓缓松开手,放开了剑鞘。听雨剑的剑鸣声顿时一清。
又感知了一会儿周围的灵气变化,陆玉韬却是对沈谦语道:“你不知道镇厄塔真正的来历吧?数千年前,界中曾有过一次浩劫,大量修士和凡人在劫中死亡,更是差点将此界毁于一旦。
“巫族为了镇压界中的厄运与不详,以无数族人的血肉和灵魂祭炼,由此立下镇厄之塔。这导致巫族元气大伤,部分族人因不满牺牲而选择背叛所信奉的神祇和神兽,甚至还因此对自己剩下的族人痛下杀手。”
他接着道:“那些叛徒还妄言是神兽不作为,无法保卫此界安宁。但事实上,若不是他们自己人为了夺权而爆发争端,哪里会有后面的惨事发生?”
他眼神中满是掩饰不住的讥诮:“不敬神也便罢了,这些人竟还勾连天外,企图谋夺神兽之力与神祇精血,真是不自量力。”
沈谦语神色一凝,沉声道:“你是说,海神岛上的人是叛逃的巫族之人?”
陆玉韬冷冷道:“且是身上有血脉诅咒的巫族之人。他们这些人,还真是够狠的。”
沈谦语眉头紧锁,依然焦急万分:“所以呢?阿行她们还不知道是否出了意外,你却在这里跟我说这些?”
陆玉韬翻了个白眼,笃定道:“阿行目前不会出事。那个温蔚,也不会出事。”
沈谦语沉默片刻,目光深沉地看向陆玉韬:“你为何会知道这些?又怎么能确定她们的安全?”
陆玉韬没有正面回答,但终于好心解释道:“海神岛上的所谓‘海神’,是真的,且它或许与阿行有些关联。至于阿行去了哪里——想来是有些老家伙要兴风作浪了。”
沈谦语一惊,忙分了一缕神识从乾元锅去察看,果然发现除了林讷行的那一簇火苗外,不远处还有一缕被其他力量笼罩着的青木之气。
他冷静下来,凝重道:“海神岛上还有阴谋,且所图甚大。”
陆玉韬挑眉嘲讽道:“看来你还是有点脑子在的。”
沈谦语不理会他的讽刺,肃然道:“这样说来,哞哞所说的阵法想必也不是真的阵法了。这些你刚才为什么不说?”他见陆玉韬不答,蹙眉道,“难道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
陆玉韬却只是眯了眯眼,道:“不要急。或许,阿行她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顿了片刻,他又直视着沈谦语,警告道:“我知道你有些手段,可以感知到神兽令信。但方才我所说的这些,你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就连阿行,现在也不要告诉她。否则害人害己。”
沈谦语目露复杂之色,轻声道:“所以,你知道阿行身上的问题?她到底是怎么了?”
陆玉韬皱了皱眉,抱臂扭过头去,显然不欲多言。
沈谦语见此,无奈之下,只好暂时闭目调息,神识却始终关注着乾元锅中火苗的变化。与此同时,他的手掌轻按在听雨剑上,准备随时迎战。
林讷行眼前一晃,就见自己已经身处另一处木屋之内,而旁边温蔚一个旋身,显然也是刚刚落地。
两人对视一眼,确认彼此无恙后,皆目露警惕,仔细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林讷行以神识向外探去,只见外间少年少女们忙碌不息,筹备着祭祀所需的鲜花果物。此时还不会出现海鲜、三牲及其他重要祭品,而是会在祭祀开始时呈上。
她的眉头微皱,自己现在所能探查到的范围的仅在身边五丈之内,且屋外声音皆不可闻。
而还有一处十分特别,似就是方才引起她神魂不适之感的原因,但却好似有一张无形的屏障将之与周围事物隔离开,她的神识与肉身皆无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