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蔚拨了拨符牌,道:“岛内不知何时升起了灵气屏障,无论是符牌还是传讯符,都暂时无法使用。”
沈谦语目光微沉,但想起陆玉韬先前的警告,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陆玉韬本在暗自盘算,忽然眼睛一亮,建议道:“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兵分两路,在这海神岛上多转转,摸摸情况。兴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说完,他就目光灼灼地望向林讷行,语气轻快道:“阿行,我要和你一组。”
林讷行看了看沈谦语,见他点头同意,又看了看温蔚,见她也没有意见,便无奈道:“那便依陆师兄所言吧。”
四人又简要划分了探查的范围,这才分别回房暂歇。
路过林讷行的房间时,陆玉韬本欲从袖中取出符箓,指尖却忽然一顿。他余光扫过沈谦语垂在身侧的双手,眯了眯眼,便又将其收回。
林讷行想到老者提到的镇厄塔,她也不确定是否是真。但她不想便罢,一想就不由得联想到神兽与自身的关联。
这让她神魂深处的躁动更加难忍,便也顾不得连续使用禁符对自己精力的损耗,准备再次于识海中刻下。
却不想在这时有人轻叩门扉,门外传来了沈谦语的声音。
林讷行调息片刻使自己面色如常,方才去开了门,故作无事般看向沈谦语,眼含笑意:“阿语还找我有事?”
沈谦语道:“阿行不让我进门说话了吗?”
林讷行便侧身让开,关上了门,又在安宅符上另加了封禁术法,才笑道:“阿语这是对陆师兄的提议后悔了?”
沈谦语也笑,唇角却有些苦涩。他取下自己腰间的玉珏,将之放到林讷行手上。触到玉珏的一瞬间,林讷行便感到神魂受到了温和的安抚,恰似沈谦语本人一般令她安心。
她不解地望向沈谦语:“阿语这是做什么?”
沈谦语紧握住她的手,轻声道:“阿行,这个玉珏送给你。”
林讷行心间一坠,下意识捏紧了玉珏。她的眉头一蹙又强自舒展,眼尾一弯,笑着试探道:“这不是阿语的随身之物吗,为何要突然送我?且我若收了,阿语日后用什么?”
沈谦语指尖微颤,眼底闪过一丝痛色,却仍温声道:“近来总见你神色疲倦……这玉珏能稳固神魂,便想送你。”
林讷行见此,便倏然明了:阿语定是发现了她神魂的异样,不然无法解释他刚才在堂中的举动,以及他现在如此凑巧地在自己神魂不适时送她玉珏。自己究竟是在哪里漏出了破绽?
原来……阿语是因为这个,当初才会突然在阿灵她们面前主动提议同行。若他早有察觉,想来已经隐忍许久……她本想独自扛下一切,却反而让他为此煎熬,这又算什么?
不过,灵根的问题隐蔽更深,目前的表现也暂不明显。连岳长老都未曾看破,阿语应当也尚未……
想到这里,她喉间发涩,将玉珏放回沈谦语掌心,突然埋入他怀中。她的双手攥紧了沈谦语的衣襟,声音却轻似一声叹息:“阿语无需这样做……”
然而这次,沈谦语却没有依她的话。他一手环住林讷行的背,另一手则摸索着将玉珏以灵力稳稳系上她腰侧。这才抱着她道:“阿行,我担心你。”
玉珏贴上腰间的刹那,林讷行的肩背倏地绷直,手指无意识加大了力度。她抿唇咽回抗议,任由沈谦语对其施为。玉珏上传来的温润灵力将神魂中的涟漪渐渐抚平,她涩然道:“抱歉,阿语……”
沈谦语低头蹭了蹭林讷行的颈侧,无奈道:“我知道阿行未必需要……阿行对陆玉韬可是宠爱,这次就当是宠一宠我,可好?”
林讷行好笑道:“阿语干嘛突然和陆师兄作比,你们又不一样。而且……又不是同一回事。”
沈谦语感知到林讷行的神魂逐渐稳定下来,便知此法的确可行,悬着的心暂时落回实处。
他紧紧扣住林讷行的腰肢,却轻手抚上她的后颈,微微垂眸,将唇送到她的耳畔。呼出的气息冷冽,却又在触及肌肤时化作温热。
半晌,只有低低一声呼唤落入林讷行的耳中:“阿行。”二字轻如落雪,却携着千钧道韵,将那些未能言说的、不敢言说的,统统刻进她灵台最深处。
玉珏的温润,周身的冷霜剑气,还有怀中透来的体温,将她层层包裹着——她的耳尖红得灼人,心间却倏然变冷:阿语的爱是完整的剑,出鞘便凛然决绝;而她的爱却只是宣纸绘制的残符,终无一用。
他们之间原来如此不对等,从开始一直到现在,甚至……将来。她那时的坚定,又是从何而来?……是了,也是眼前这个人给她的。
“阿语……”她下意识唤他,却在下一瞬被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惊醒,不敢再言。她将头埋得更低,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模样,但攥着他衣襟的手指却像叛徒般越收越紧,连指节都泛出青白。
这时,却听沈谦语轻声道:“阿行,再扯下去……我要衣冠不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