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韬拉着朱雀翅羽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然后便幻化作人形:“我想去接着看看后来会发生的事。”他的情绪有些低沉,“只是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够再回来,有些舍不得您……”
林讷行收回玉珏,问沈谦语:“这玉珏如今还是认阿语为主?”
沈谦语道:“既已结契,自是我二人皆为其主。若是师妹不愿,便将我所烙神识印记抹去,再设下禁制不让我再用便是。”
林讷行瞪了他一眼,半嗔道:“你怎么回事?说话都带刺。”
沈谦语平静道:“自然是因为师妹虽然与我结契,却始终还在想着将来解契独自赴劫的可能。”
林讷行被气笑,拉过他的手狠狠咬在虎口上,直到渗出血珠才放手,抬头却见他眼都不眨:“叫什么师妹?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在契约里设的陷阱,将来谁毁契谁是小狗!”
沈谦语挑了挑眉,顺着她咬的齿痕快速刻下剑意,每一道都融入“林讷行”的小字——正好之前的因为没有灵力维持而散掉了,新的这个更好。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愉悦:“可是现在阿行才是那个咬人的‘小狗’啊……”
林讷行系回玉珏,目前并不准备抹去他的神识印记。但她见状也有些一眼难尽: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沈谦语的性格里还有这一面?是她对沈谦语的关注太少了么?嗯……的确有这个可能。
心里正有些内疚,她却忽地往旁边一瞥,就见陆玉韬突兀出现在远处,一脸幽怨地盯着她们。“……陆师兄。”
林讷行并未发现陆玉韬的身份,还以为他是刚刚找过来,便有些局促。
她暗自懊恼,自己也是昏了头,分明一开始连此处是何地都未弄清,就因为见了沈谦语在悟道,便觉得是个安全之处;还被他牵着鼻子走,立下了道侣契。
陆玉韬轻哼了一声,道:“该走了。”
这次倒不是陆玉韬绘制符阵,而是朱雀以神念将三人送出丹天。
回到最初的山谷之中,林讷行摸了摸袖子,想要取用符箓,却发现袖里乾坤已经大幅缩小,差不多只有书匣般大,而且还无法打开。
林讷行:……
她眉头轻蹙,捏紧了身上所剩的储物袋。一想到袖里乾坤中所藏的符笔、手札、灵石,还有攒下的高阶符箓,明明近在咫尺却偏动不得,她就觉得痛心!
为什么不把它干脆给弄没了,反而留着碍眼干什么?这样白白占据着她的神识空间,倒像是扎了根刺,搅得人神思不属。虽然她只藏了一半在其中,但是她的身家本来就不多!
沈谦语察觉到她的情绪,虽不明所以,但看到她摸袖子和储物袋的动作,便猜得七八分,将自己装灵石的一个储物袋从怀中取出给她。
林讷行突然被塞了一个储物袋,还有些莫名其妙。待她看清里面装着的东西时,不禁呼吸骤停,眼前一阵晕眩。
她捏着系带的指尖微微发颤,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你不是剑修吗?这是为什么?!”
陆玉韬见状也凑过来看,同样颇为震惊,难以置信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富?!”
沈谦语从两人同频的神态语气中,倒是有些了然二者的相似性,他们会有共同语言,怕是不只在符道上面。
他温和道:“剑修能以战磨砺剑心,无论是秘境还是凡世任务,行走四方时,采些灵植灵材也不过是顺手的事。若是多留心些观察,各方面的收获自然不会少。”
解释完,他又往两人心上又扎了一剑:“但就算是这样,本也应该远不及一般符修。然而二位却都是闲散性子,无事便窝在居舍沉浸符道,非外力相逼,则不肯挪动半分,自然囊中羞涩。”
林讷行闻言冷笑道:“看阿语这积蓄,莫不是把秘境地皮都刮了三尺?”
陆玉韬抱臂挑眉:“沈道友这嘴比剑还利,倒是‘名’不副实。”
沈谦语无视二人言语“攻击”,继续道:“这不过只是一小部分……”
见两人的眼神愈加不善,他也没再刻意撩拨二人,转而说道:“阿行暂且不说,画符练习的同时也能兼顾委托,灵石积攒不过是需要时间积累……
“陆道友却是深藏若虚——听说之前为了做个灵膳,还特意将符箓打了六折,也不知道能否回本?”
他指尖凝出一缕冰霜,将林讷行试图偷偷还给他的储物袋冻回她手中:“怎么?到手的都能推出去?”
林讷行嘀咕道:“依我看,是阿语嫌带着累赘,才塞给我当苦力。”话虽如此,她的眉头倒是舒展开来,即便她未必会取用,但阿语所给的情意,本就已然胜过万千。
千金散尽还复来,她可以。眼眸一闭,她便果断将袖里乾坤彻底关闭。前辈符笔虽承载厚意,终究非己道所凝……既然决心重修符道,便该断此依凭。
陆玉韬哼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不过是灵石罢了,够用便是。”
说完,他将话头一转,与两人核对海神岛任务的相关细节。他向沈谦语使了个眼色:“回宗述职时,还是得由沈道友来做那个谋划全局的‘主导者’——沈道友觉得如何?”
沈谦语道:“自无不可。”他又向陆玉韬传音,“但若是长老……甚至宗主不信,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