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清纯的少年,俯下身体,将他那张极具诱惑力的脸,贴近病床上昏迷的女孩。
她闭着双眼,眉头原是紧锁的模样。随着少年的贴近,他奇妙的体香进入她的鼻腔,起伏的胸膛;眉头似乎就这样被安抚得舒展开来。
爱能超越人类身体的极限,病房里温馨的一幕展示着少年少女之间浪漫纯洁的爱情,让人感动不已。只可惜这是私人病房,这幅美好的场景,大概只能让当事人里唯一清醒的那位留作纪念。
镜头拉远,面露安详的女孩,躺在洁白干净的白色病场上,左手手臂明显的静脉青筋上扎着长长的银色针头,两瓶巨大的药水悬挂在她头顶的支架。
盖住腹部的床单被拉起,连病号服的衣角也被掀起,露出可以看见肌肉线条的腹部。那里卷着一层由于使用过于是变成米白色的医用纱布。
趁人之危抢来的春光,引出少年潜藏的欲.望,他终于撕下纯情的伪装,如放任自己纵身情.欲的野兽一般,粗暴地撕开包裹她伤口的纱布。
粉嫩的新肉还在生长,对于不习惯见到人类器官的普通人来说,长到一半的模糊人体组织是极为恐怖的;固然粉嫩,是人们喜欢的颜色,肉芽在里面生长,开裂,粘膜,深色的肉,黄色的脂肪,分支的血管。
不是食物。
依旧含情脉脉的少年注视着那里,才贴过她面庞的脸,贴上那处,他伸出相比更为粉嫩可爱的舌,温柔的,细心地舔舐。
似乎是蹭到了她的痒痒肉,昏迷的少女在梦中勾起嘴角,浅笑的睡颜恬静安宁。
“好爱你。”
“林溪谣,好爱你。绝对不会放你离开。”
“嗯...”他始终保持着均匀的速度,唯恐弄痛了她。可情到浓时,难免难以自抑。不留神舔得重了些,昏迷的人发出一声半是痛苦的呜鸣,他罕见产生一丝懊恼,补偿一般,又像是在奖励自己。
轻柔地再舔舐几口。
“快醒来吧。”少年轻轻地说。“你已经睡得够久了。”
“我真的,,,好寂寞......”
“...痒。”
林溪谣突然出声。
她的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痒...你在干嘛......啊!!!”
才发现江煜正在做什么,她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发出尖叫。
“你在干嘛啊啊啊啊!好吓人,快点把它盖上!!!”
比起被人形怪物舔舐伤口的惊悚感,她更害怕看见自己可怕的伤口。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做注射半麻的外科手术,人的意识还是清醒的,能感觉到医生在撕扯自己没有痛觉的皮肤。
虽然她是见过更血腥的场景没错,但眼下这种放在血腥片里都要打码的肉状场景出现在自己身上,那种人本能对死亡的恐惧感就会放大数倍涌上来。
先是第一时间欣赏了一会儿她被惊吓到的可爱模样,这种机会可不常见,江煜收回舌头,意犹未竟地舔了舔嘴角,才慢悠悠地打算给她盖上被子。
“等等,”林溪谣惊恐地叫住他,“你就这样直接盖上,它不会黏在我的伤口上吗?”
感知到她心中强烈的不安的情绪,江煜陶醉地将苦涩的味道吸入体内,讨好地对她说:“对不起,是我不好。这家医院太没用了,这么久都没有治好你。”
他足足在这等了两天两夜。
48小时,2880分钟,172800秒。
分分秒秒,时时刻刻,他的目光充斥整个房间。
有时看得久了,他会产生近似“馋意”的感觉,想要将她吞吃入腹。每当这个时候,他便会舔她露在外面的肌肤解渴。
——这样做的后果是他变得越来越饥渴。江煜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只能强迫自己不断地思考。
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贴在了林溪谣的唇上——
他开始懊悔。
他快要把她亲窒息了。
这时候,他才隐约感觉,驱使他产生饥渴念头的,大概率是他内心对失去她的恐惧。因为害怕,所以他要将她吞进腹中,和她融为一体。
即使这会让他永远失去亲自品尝她的机会也无妨。
谁叫林溪谣一直不愿意醒来。
出于无奈,他只能选择这样极端的做法。
改变江煜想法的,是夜晚出现在窗边的不速之客。
踏着月色,私人病房的落地玻璃阳台外,爬上两团皎洁月色的生物。
若把病房中的灯打开,便能看清莹白生物,像一团烤焦的棉花糖,星星点点的焦黑点缀在上方。
入口的滋味可能不太美妙。
烧烤失败的棉花糖们对他发出抗议。
他们开口说话,声带一个如烟熏毁过,一个人如被强力挤压过,两种殊途同归的刺耳难听。
“都怪你!”
“是你把我们害成这个模样。”
“没想到吧,我们是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你是主体又怎么样,我们也不差,像你这样不懂变通的生物,只要我们蛰伏起来,总有一天会取代你。”
“喂。你在说什么呢?!刚才我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烟熏的嗓子说完,尖细的嗓子发出尖叫,像受了委屈一言不合就开始撒泼的小孩。
怪异频率的声波传到病人的大脑中,她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啊...”不等其他两个生物制止,尖细嗓音的棉花糖及时把嘴闭上。
江煜冷冷地看着他们。
即使浮于表面的性格不同,他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生物。这两个独立出去的低劣复制品,内心的真实想法和他并无不同。
每一个愿意和他融合的肉块都抱着同样的想法——他们并不比主体差。
他们都很爱林溪谣。
融合之后,他们的意识就会取代主体。主体算什么?说到底,不就是仗着自己身上的肉多吗?
他就是个蠢货自大狂,所以这么久都搞不定林溪谣。
没看见它们才出现一小段时间,就可以和她亲密接触了么?
咳咳...扯远了,总之,它们其实是来和主体求和的。希望主体能把它们吸纳回身体里。
它们愿意委屈高贵的自己,暂时和另一个低劣的复制品共处。
每一个组成江煜的肉块都信心十足地认为天命在我。取代主体的地位只是时间问题。它们不仅要取代主体,还要变成世界上唯一的江煜。
没有哪一个自恋的生物会允许和自己一模一样,却又愚蠢的生物顶着和自己极为相似的一切在时间招摇。更别说江煜这种配得感超过情感极限的有意识的个体。
那场爆炸后的火灾,烧掉了两个江煜身上被其他人沾染的部分,它们变得不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