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哗啦,将泥土染黑,宋玳给了他一把伞,伞面是一幅水墨画。
他撑伞,摆了摆手。
云若正巧赶了回来,俩人示礼后,她赶紧提着糕点进屋,见姑娘趴在桌上,手里拿着比,指尖带动笔批改着学堂的作业。
“姑娘,糕点拿来了,怎么谢公子走了?”
“不知道。”
见宋玳没什么兴致,云若拿了糕点,泡了壶热茶,早早催促她洗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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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帝下令幽顾氏于坤宁,念其为梧国诞下正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太子跪在宫门一夜,发了高热,不少下人知道太子重视顾氏,坤宁宫中一日三餐,吃穿用行皆可正常运行。
地形图上被圈圈点点。
“乌蛮人退到了齐司南山脉,已有拖战的意思,他们生于雪山,死于雪山,祖祖辈辈生于此处,身体已经适应了寒冷的雪与冰,身体更能应寒。”
宋玳低头细看,“都说军中有奸细,那么就故意透一个假消息。”
“太子说先前试了好几次,五战三败。”
乌蛮人能拖,梧军拖不得。”
梧帝屈指用了敲了齐司南山脉,提笔写了一份密信。
“可见,那个奸细在军中颇有威望,也就说可以参与军事重要商务之中,提早知道了计划,故意败了俩场,是为了掩人耳目。”
雨落了一阵子,雪便下来了。
放眼望去,一片雪白。
学堂放了一天假,学生在院子里面打起了雪仗。
经过大半年的相处,学生已经互相熟识了,也就没有那么多规矩可讲,你扔我我扔你,宁挽被谢寻欢喂了一嘴雪,气急败坏拿着雪球砸了回去。
“谢寻欢!!你不要跑。”
“你站住!”
谢寻欢到处跑,回头看宁挽奋力追着,“来来来、来来来来……”正没得意多久,余光别了一抹紫烟裙,额间坠着明珠,姿态端正,她迎面走来。
谢寻欢惊道:“你别过来!”
宁挽身上披了一声雪,见谢寻欢摆手推拒,见他眼里留下惊恐,以为他害怕了,手里的四五个雪球瞄准他。
“知道错了吧,谢寻欢,你看招!看招、看招…”
“不不不……”
他的身影完全遮挡了背后的女子,宁挽势必要报仇“雪”恨。
一口气将手中的雪球扔了出去。
谢寻欢不能躲,伸手挡了下来,雪丝染眉,化在眉间。
宁挽蹲起来捏了几个雪球,打了过去。
“慢着!”
苏千蒲给了一个眼神给宁挽,对上她颇有几分傲气的目光。
宁挽嘿嘿一笑,看了一眼满身是雪、一脸狼狈的谢寻欢,嘴角微微抽搐。
“谢公子,你没事吧。”
苏千蒲正欲伸手,眼看着姑娘指尖要落在他的身上,宁挽大叫扑了过来。
“苏同学,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寻欢兄恐女,你这样,等会我们寻欢要晕了,他可是我们学院出了名的恐女色啊。”
说罢,不忘转身,与谢寻欢对上了眼神。
“对吧,寻欢。”
苏千蒲一把推开宁挽,“就是知道才找他,你跟我出来吧。”
她扬了扬下巴,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姿态艳丽。
谢寻欢按了按太阳穴,搂着宁挽尴尬一笑,“苏姑娘,我突然想起有一件事没有完成,你们慢慢玩,慢慢玩,我……先行一步。”
“先行一步。”
苏千蒲瞪了一眼,“不行,你先跟我过来。”
“我真的有事,苏姑娘。”
“你先跟我过来。”
……
云随风而流动,红梅开在枝头。
谢寻欢立在原地,初晴落到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射到雪地上,阳光让他整个人灿若朝阳,高挺的鼻子,清澈的瞳孔,白皙的皮肤,真是临安难得的美男子。
苏千蒲心中踟蹰。
我们苏家自王朝开始,家中子弟全部入仕,祖父更是陪着先帝走过风雨,又教导过陛下,哥哥姐姐嫁娶都是门当户对,可谢寻欢是商户之子,平日又不爱读书,不知道爹娘会不会同意。
细雪飘在肩头,谢寻欢的手已经冻麻了。
他不是心中蛔虫,自然不知道苏千蒲的纠结。
“苏姑娘,要是你没什么话,我便走了,我真的有事。”
见苏千蒲将手拢在袖口,许许未回应,他转身踏了一步雪。
苏千蒲回过神来,一把拉住谢寻欢,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让你回去见我爹娘。”
“什么?”
“什么?”
宁挽谢寻欢同声道,俩人交汇了目光,宁挽一脸正色,“别看我啊,我可不是来偷听的,路过路过路过……”
苏千蒲脸一红,见还有他们二人其余人看见,红着脸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