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怎样?”
影子渐渐平起。
“太子殿下若是掌握了大权,顾家何愁没有出路?”
“大月山祈福,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需要我做什么?”
影子一点点靠近,对上顾氏冷漠的双眼,眼睛一瞪,嘴里滴着血。
他的视线慢慢下移,一直停留在小腹上,上面插着一把匕首。
顾若枝往后退了几步,影子倒下了,她用袖子捂住鼻息。
“顾家已经出事了,皇上只处置了参与此事者,祀儿是皇上唯一可以继承大统的孩子,他是我的儿子,没有波折,最后皇位都会落在他的身上,他是我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想看史官用刀笔磋他?”
顾若枝在屋内来回踱步,她又可以信任依赖谁呢?
—
季承祀像往常一样处理军中大小事务,刘峰风风火火赶了过来,拉住他的袖子,整个人气喘吁吁。
季承祀不着痕迹将衣物扯了过来,缓缓道:“刘大人,注意仪容。”
刘峰:……又不是个姑娘家,这是作甚,不过他也只敢在心中蛐蛐。
顿然想起自己为什么事过来,吓得连忙补了一个刚刚忘记行的礼。
季承祀:……
“什么事,这么慌张?”
“殿下,雪山上传来了加急报,薛都尉去巡查时遭遇埋伏,身负重伤,被猎犬找到即使救援,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你说什么?”
漫天飞雪,呵气成霜。
营帐内生了三盆火,都没能化掉帐子内逼人的冷气。
血腥味在帐子中逗留不去,薛映水浑身是血躺在了床上,眼睛颤抖,整个人陷入昏迷,手指紧紧拽进被子。
像是陷入了恶梦。
“都尉,都尉……”
季承祀去了一趟梨园,云若迎了出来,告诉宋玳去过灯会了,他问了宋玳与薛家解亲的缘由,云若便将薛家登门的详情说了一遍。
对此,云若对薛家提不起兴趣,忘恩负义之辈。
季承祀听后,连夜赶去了雪山。
有一事他一定得知道。
迷迷糊糊,他又看到了小时候,他的母亲只是父亲带回来的一个歌女。
她年轻美丽,短暂的俘获了薛不弃的心,短暂的拥有过幸福。
认为他们是一家三口。
母亲的单纯被现实打败,世界上最不缺美丽的女人,没有了薛不弃的照顾,他们母子俩的地位一落千丈。
有权有势的大夫人与其他几位夫人身份尊贵,她们有意孤立歌女,她在府中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在某一年的冬天,永远合上了眼睛。
大夫人想将母亲裹着草席随意下葬,薛映水求了薛父,又跪了薛夫人。
没等到棺材,等到了圣旨。
他整个人麻木的跪在母亲床旁,为自己的无能流泪。
小全冲了进来,一脸欣喜。
原来薛夫人进宫是皇上宣的,给他赐了婚。
薛映水麻木的听着,心中起不了一丝波澜。
小全道:“是宋将军的女儿,身份尊贵!”
那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凭借着圣旨,薛家人给他的母亲打了一口棺材,风风光光的下葬。
饶是如此,也没有人真心为她服丧。
一个人披着素衣,头上戴了一朵小花,脸上带着面纱。
“你是谁?”
“我理应过来吊唁。”
他不以为意,一直颓废在屋中。
“如果你日日如此,你娘九泉之下不得安息。”
“我同你比剑,你输了。”
“你输了。”
“你赢了,真是羡慕与生俱来的了力气,我的剑法遇到蛮力很吃亏,不过没关系,有力气未必强,力气小未必弱。”
“你靠着宋家的女婿这个身份,可以闯一闯,只要你想。”
“你问我叫什么名字,圣旨上不是写了?”
今夜比今年的每一天都冷的多。
生火的人看见床上人嘴唇动了动,连忙放下手中的扇子扑到床前。
打了一盆热水,白绢浸润,忍着热气紧干帕中多余的水,替他擦拭着脸上的伤口。
脸上的血擦干,露出线条分明的脸庞。
眉眼修长疏朗,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高挺的鼻梁在面部留下一寸阴影。
身负重伤,失血过多,脸上并无一点血色,苍白的皮肤在此时像了碎玉。
薛映水眉宇紧锁,汗水一滴滴划过身体。
“都尉……”
擦拭身体的人见他眼神由模糊转为清晰,他只问了一句。
“今天是什么时候?”
士兵挠了挠头,有些尴尬,他在雪山呆久了,哪会记什么日子,雪是不会化的,高山上的景色每天都是一样的。
见薛映水望着营帐上方,他想了想,说了一个大概的日子。
“我想约莫是临安办灯会的时候,在下小时候去过,长大从伍后便没有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