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涣心里一阵灼烧感,他有些难过地抬头,正好看见窗外那棵细高的树。
去:夜晚、窗台、树、满月、花香、睡觉
回:夜晚、江满、街道、满月
最后一个笔画写完,江涣在上下的“满月”和“夜晚”上各勾上一个圈。
难道夜晚和满月是进行穿越的关键点吗?
可是他在那边也曾经历过九月的满月,那时并未发生什么。
江涣的思绪又重新落回最开始的几个人名上。
江满。
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拿着那张纸和笔迅速重新回到了书房。
在那本相册前他盘腿坐下,动作匆匆地翻动照片好像在寻找什么。
过了很久,他终于停了下来,双手颤抖地捏住一张照片,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
聚餐前陈嘉衡和罗子恒的对话像被抠掉暂停键一样不断在他耳边播放着,江涣如同摸透了什么惊人的秘密,拿着照片跑到楼下。
小别墅的大门敞开着,屋内的光线很暗,江春晚正坐在沙发上侧着头看向门外。
她的整个人都湮没在亮白色的光影里,显得单薄而又渺小,像是一只漂泊在茫茫大海中的小船,一点风浪就能将其摧毁。
听见动静,她回头看着楼梯下的江涣,疲惫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容。
“这是江满?”江涣眼睛通红,举着刚找到的照片一步一步走到沙发前。
江春晚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接过照片抚了抚那上面的小婴儿,“这是你哥哥。”
“哥哥?”江涣的声音很轻,甚至溢出笑容,但水汽已经漫上他的眼睛。
他指着照片上的一处,问:“这是一颗痣?”
江春晚抚摸照片的手指顿了顿,刚浮现出的温情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平静的重新望向江涣,声音冰冷地说:“是啊。”
“我也有这颗痣。”
“我知道。”江春晚把照片递给他,“你们是兄弟嘛。”
江涣冷漠地看着她,迟迟没有拿回照片,“他真的有这颗痣吗?”
江春晚把手收了回来,又低头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婴儿,面色平静地说:“有。”
“他从小身体就不好,我常常带他去各种庙里祈福。后来有一次我们遇见了一位年纪很大的长老,他对我们说:小满可以,过满则亏。”
江春晚脸颊边流出一滴泪,她抿了抿唇,继续道:“我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指着小满这里的痣说:后颈有痣,兄弟缘浅,前生还有债要还。”
“我原本以为他们的话都是半真半假的。”她说。
她的话说得很客气,江涣却听懂了。
半晌他才动了动手指,不再像刚才听她讲话时候的样子,那仿佛是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像。
他笑了笑,不留情面地拆穿她:“结果是真的对吗?兄弟缘浅,所以因为有了我,他就去世了。”
“对啊。”江春晚看向他:“是我不对,当时医生建议我再要一个的时候,我不该听他的。”
一直在寻找的答案被坦白在眼前,江涣忽然觉得小时候那个总是在期待着母亲关心的自己简直像一个笑话。
“的确是你不对,但不止是让我去死就能解决的事。”他冷笑一声,带着很恶毒的意味直视眼前这位真正的妈妈,“江满的满是圆满的满,是觉得这样你们一家人就可以一直幸福生活在一起了吗?”
“‘小满可以,过满则亏’?将满,你精心给他取的名字,其实本身就是难圆满。”
他的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第一次尝到了报复的快感。
他说:“说不定,确实是你害死了他,谁又知道呢。”